眼,我的脸要是不小心破了相,日后还如何见人?”凌厉的攻势间,她仍有余力垂眸做出那副我见犹怜的柔弱姿态。
萧遥头也未转,手向后一背便挡住了身后袭来的剑刃,“苏辞楹,这种时候,你的话还是这般多。”
而转瞬间苏辞楹已经换上笑意盈盈的模样,一剑一式自带风雅缱绻,“给对方一个说话的机会,是让他死得瞑目。而且有时候,如果能用言语解决,自然比用剑更好。”
可惜,这对萧遥是不管用的。从对方稍蹙的眉心,苏辞楹自然能看出她感到聒噪。无奈只得继续运剑又挡下数招——毕竟,此刻她也再无瑕分心。
落叶纷飞,青衣袖袍翻飞,剑气惊鸿游龙,泠泠如水映出那双深湖般的青墨眼眸。剑气吹得青竹摇晃,仿佛皆为其霜寒九州的气势倾倒。
一银一紫两柄剑挑转相撞,清泠相击之声不绝于耳,不过须臾已又过了数招。再往后,剑招便已不是肉眼所能看清的,周遭数里活物尽数奔逃,只余青锋相对,扬起花叶如雨。
直到最后一道剑光没入飘落梨花白中,白锦云靴堪堪踩在一地竹叶上,苏辞楹垂眸,看着指在自己咽喉处的银白霜刃,面色从容,只浅淡地勾起唇角,“我败了。”
闻言,萧遥只平淡收剑,剑刃挽出剑花,泠泠剑气斩向落下的竹叶,快到几近无法看清,而竹叶脉络尽断却并未伤到叶片半分。苏辞楹只看一眼,便知道此人剑术之精湛,已臻入极境。当世,怕是也难寻到与之一战的对手。
萧遥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目光良久停滞在苏辞楹手中那柄三尺六寸,光华流转的长剑。这柄剑形制过于特别,她能感受到重不过数钱,于剑而言实在是过于轻薄了些,但断金碎玉,削铁如泥,远比寻常刀刃锋利太多。这样一柄奇异的剑,不知用何物何法铸造,但恐怕也只有它的主人能够驾驭,“你的剑很好,你也配得上它。”
“你说霁清明?”听闻夸奖,苏辞楹嘴角虽仍是惯常的弧度,眼底却半分笑意也无。
她眼神悠远地看着萧遥手中佩剑许久。萧遥手中剑,通体流澈,剑光胜雪,剑身内还铸有青碧竹叶,便是不识剑的凡人也能看出这是一柄绝世青锋。偏偏就是这样一柄宝剑,却配了根编织蹩脚的剑穗,好似美人脸上疤,格格不入。
“比不得阿遥手中复来归,是墨姑娘费尽心力寻得天外陨铁求当世名家所铸——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她只随手扬了扬手中剑,“这柄霁清明,刚刚铸成,便斩了我亲人的头颅。这些年饮过无数苏家人之血,而我却唤它霁清明,是为以手中剑求得此心清明。而是否求得,却是不知,但它沾满至亲之血,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朱唇轻抿,萧遥难得露出斟酌神态,过了半晌才开口,“它既是你的佩剑伴你左右,又是你亲手所铸,便不该如此评价它。”
“……”苏辞楹不答,却垂眸理好剑穗收剑入鞘,眼角仍是惯常盈盈清浅笑意,“有闻萧渡舟爱剑如痴,辞楹庸人,在剑术上既无造诣也无天赋,自然也无这般见解。”
“如痴?”萧遥余光瞥向手中剑,目光最终却仍然停留在剑柄的剑穗上,只在此刻她眼底终于流泻出几分温柔神色。几片青翠竹叶拂过她肩廓,缱绻缠过如瀑青丝,“所谓剑痴,爱剑如痴,喜剑如狂,对剑胜于爱己。……我如何算得上剑痴,只是一点爱好而已。”
她听见苏辞楹的笑,泠泠清清,如珠玑落玉盘。“以萧遥的剑术,却要说练剑只是爱好,那怕是要让天下用剑的人都自惭形秽了。”
“剑,杀戮之凶器,虽为百兵之首,却也是金石死物,而人是活物。太过迷信崇拜一柄剑,会迷失自我。”她垂眼,纤长眼睫在青墨色的眸底落下一片阴影。“我对外界的评价如何没有兴趣。天下第一二,都只是虚名。”
“这话自你口中说出……多少太妄自菲薄了些。”苏辞楹拂衣在石椅坐下,以手支颐,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手中花纹繁复的剑鞘。
“妄自菲薄?”风过林梢,树影婆娑落在她青衣,她执剑茕茕独立于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