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当年繁华,剑门关外广袤的疆域在战乱中尽数沦为鲜卑人的国土。尽管叶照临执掌晋国时曾收回部分,但随着连云关一役战败逃亡后,晋愍帝昏庸,根本无力守卫疆土,又失去了北方的大片土地,直至玄朝统一,这两百余年也不曾收回。
而现今的玄朝,不仅没有收回北方的疆域,西南的崇山峻岭间,有着貌合神离,难以控制的清河,还有更南方少与中原接触的苗疆。看似庞大,实则散沙一片,一碰即碎。
现在内忧外患,世人总是忍不住憧憬曾经那个繁荣稳定的年代。
初霁的意义,便在于此。
叶晨晚回过神,听楼外加价的声音,此时已经到了十八万两,离刚刚的十万两已经接近快翻了一倍。
“十九万两。”墨拂歌仍然平淡地向着帘外守候的侍女开价,只是相比起之前的从容,她眉梢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直到现在,大浪淘沙后,只有墨拂歌与隔壁的雅间还在加价。
“隔壁间出价二十万两。”侍女轻声道,隔着帘幕小心观察着墨拂歌的神色。
良久的沉默,墨拂歌一手点着下颌,沉思许久后才道,“如此,那就恭喜隔壁喜得所爱了。”
“二十万两”这个价位连叶晨晚也嗔目些许。
比起一定要拍下这个藏品,她到是更关注一些谁会愿意开出如此价码来拍下这么一件书画。
侍女明白墨拂歌的暗示,轻声道,“隔壁的那位,我们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只知道是一位姓慕容的姑娘。”
二人面面相觑,显然在京城中出得了这个价位的人中,并没有姓慕容的姑娘。
但这也并不奇怪,这世间总有人需要假名假面,以真面目示人有时未尝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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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雅间内荼蘼花香奢靡,摆设装饰都极尽铺陈,正如桌边女子身上馥郁花香。
走入雅间的拍卖师被这样的花香熏染得有些飘飘然,只能强打起精神呈上装有卷轴的锦盒,“恭喜小姐,以二十万两的价格拍下这幅《江山行云图》。”
女子终于从烟雾缭绕中抬起眼,懒懒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接过锦盒,“嗯。”
她没有半分拍下珍宝的喜悦,只是漫不经心地打开搭扣,看向里面的卷轴。
眼看她随手就将其中的卷轴拿出摊开,拍卖师忍不住提醒道,“小姐,卷轴珍贵,不能就这样打开”
一双妩媚眼眸却目光冰冷地扫来,“你们还喜欢这样干涉客人花钱买下的东西?”
“这这当然不是。既然您已经拍下了,自然是随您处置的。”一看这女人性格古怪,她也不再提醒,只一行礼,缓缓退出了雅间。
在一旁守候的侍女眼瞧着慕容锦神色莫名地盯着这幅珍贵卷轴,心中挣扎着还是小声提醒道,“慕容小姐,二十万拍下这幅画,还是太破费了侯爷提醒过您要低调的。”
侍女一开口,慕容锦本就莫名的面色变得更加阴沉,“我有用他的钱么?轮得到他或者你来指指点点。”
“您今日花费二十万两,定然是全城惊动要是让有心人注意到您就不好了”她仍不死心地委婉提醒着对方。
“聒噪。”她只冷冷丢下一句话,伸出手向着侍女做出一个闭嘴的手势,侍女便惊觉自己的嘴像是被缝住了一般,怎样都开不了口。
等到侍女闭嘴,楼内拍卖结束,终于安静下来后,慕容锦才能专心看向手中这幅卷轴。
作画人用笔潇洒磅礴,水墨勾出山间行云滚滚,下角题字龙飞凤舞,的确是初霁亲笔无疑。可惜在岁月的流逝颠簸中,纸张已经泛黄,边缘都有了磨损,而且这上面的墨痕与颜料已经褪色,就如同她的记忆一般,早已不复曾经清晰了。
慕容锦阖眼,手指轻轻摁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脑海中无数思绪纷杂如浮沫,沉浮看不真切。那些曾经自认为鲜明无比的记忆与爱恨,都在时间的侵蚀下模糊成天际一缕青烟。
“万里江山,与卿共看。”唯有女子的声音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