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没想到墨拂歌会主动提起自己的身世。先前派人前去清河打探消息,对她的身世也能猜到一二。
她显然并非楚妍的妹妹楚媛所出,清河城那个百年昌盛,又毁于大火的家族,让人惋叹。
只是这终究是墨拂歌的隐私,她也没有再去探听。
“我现在所为,大抵是与她的期待背道而驰了。”她垂眸,神色难得落寞,“可是那能如何?她含恨而死,我又怎能放任凶手苟活于世?生人能为死者所做的终究有限,说来泉下人早已长眠,如何知尘世种种,都不过是生者的执念而已。”
“是。”叶晨晚颔首,也知晓人死如灯灭,世人说着为亡者如何,不过都是执念作祟,“只是娘死时仍有遗恨,我总要去替她完成的。”
“是啊,殿下。既然有恨,就不要放过他们。”她语气清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之事,却又蛊惑着人沉浸其中。
看见叶晨晚终有些神色恹恹,墨拂歌轻轻一笑,“临近年关,不要这么闷闷不乐,殿下。”她的笑意在灯烛里模糊不清,“送你一件新年礼物,如何?”
她终于提起一点兴趣,看向墨拂歌空空的两手,笑着问,“可我看你半点不像带了礼物的模样。”
“礼物不在此处。”瞧着外面夜色深沉,墨拂歌走下床榻起身披衣,看向身后人,“不知殿下可有兴趣同我出一趟门?”
她眼中有光点闪烁,如藏遗星。
或许自己从来都很难拒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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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落在红梅纸伞面,扑簌作响。
临近新年,家家户户都挂上红纸灯笼,显得喜庆许多。
叶晨晚终究还是同墨拂歌一起出了门,只是如今夜已深沉,街上行人寥寥,只有二人并肩而行的脚步在雪地中留下一片蜿蜒痕迹。
而看两人去的方向,大有越走越偏僻的意思。
叶晨晚打量四周,已经离开九衢街,来到了平民居住的街坊内,“这是要去何处?”
这可瞧不出半点与礼物沾边的意思。她内心深处本不动声色地期待着墨拂歌会真的给她一些同“浪漫”或是“美好”沾边的礼物,不过现在看来又是她自己想多了。
“莫急,就快到了。”
再拐了几个路口,行至街坊深处,终于在巷道的尽头显出坐落在宽阔土地上的一座大院,院落中在黑夜中隐约能瞧见建筑高大的轮廓。
叶晨晚眯眼借着月色瞧了瞧,“这似乎是座仓库,带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墨拂歌带着她来到大门前,却瞧见院墙外已经落了锁。
叶晨晚正诧异该如何进入时,对方已经轻功一跃,身形如鹞轻巧地跳上了院墙垂眸看自己,似乎也在暗示自己用同样的方式翻进院墙。
她也只能一咬牙,和墨拂歌一并翻墙入了院墙内。“祭司大人的礼物,是指让我和你一同做这梁上君子么?”
“殿下说笑。”她的声音很轻,飘散在风雪中,“今日来此处不偷不抢,便算不上梁上君子。”
她属实看不明白墨拂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能跟随着墨拂歌走入了仓库内。
此时已是夜深,库房内无人看守,自然也无灯火,漆黑一片。叶晨晚下意识想寻找点火的东西照明,却又谨慎地停下了动作。
因为她闻到了仓库内硝石硫磺的刺鼻气息。
墨拂歌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地,从容地拿出了一颗照明用的夜明珠。借着夜明珠散发的光线,看见了仓库里分堆盛放的各种杂物,这些杂物显然是用来掩人耳目的,仔细观察,便能看见一堆货物中有数箱仔细盛放好的黑色粉末颗粒。
叶晨晚俯下身轻嗅,仓库内刺鼻的气息的来源正是此物。
“火药?”她谨慎地蹙起了眉。
“是。”
再往里瞧,仓库深处还仔细摆放着研磨用的石臼,称量用的秤盘等等器物,木炭,硝石,硫磺一应俱全。“这是个私造的火药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