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才道,“陛下未必准许她回到北地。”
“这种话骗骗自己便可。北地流火陨星,魏人蠢蠢欲动,叶珣的病情已经岌岌可危。洛祁殊远在朔方,分身乏术,玄若清又不愿意放燕矜离开自己眼皮子底下,况且燕矜在北方也无根基。除此以外,叶晨晚便是最优解,剩下朝中更是歪瓜裂枣,无人可用。”她斜倚在铁栏处,唇角笑意在烛火投映的阴影中看不真切,“玄若清没得选。”
她从来不是来同玄若清做选择的,看似在做抉择,实则只有唯一之解,才能让一切走向她铺好的道路。
慕云归激动之下不顾身上的伤痛攀爬到牢房边抓住了栏杆,“你如果在意她,就不该怂恿她回到北地。宁王叶珣是什么下场?这就是她的前车之鉴!宁王的位置,不仅受人忌惮,又要常与最凶恶的魏人交手,她本不该*冒这样的风险。”
墨拂歌难得耐心听他说完才开口,“你知道宁王这个位置为什么被忌惮么?”
不等他回答,她又继续道,“因为军权,因为宁王手握燕云铁骑,拱卫北境与魏国接壤的广袤边疆。只有无用之物才不会被人忌惮——”说着垂眸上下扫视他一眼,“就像现在废了经脉的你。”
“那又如何?”他反驳,“如果她真的染上寒疾,或者是在战场上落下别的伤病,毁掉的是她的一生。安心待在京城,陛下也没有动她的打算,至少这一生衣食无忧,免于风浪。”
“有你这样的人,她在京城也一样危险。”墨拂歌不耐地打断他,“况且我从来没蛊惑她什么,只是同她做了笔交易。回到北地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只为她提供帮助。”
她心间忽然升起一种浓重的不耐与不知名的烦躁,也不知在烦躁些什么,大概是觉得叶晨晚会被慕云归这样的人喜欢,正如瞽者观明珠,全然不明白宝物的价值所在。对方却能恬不知耻地长篇大论,打着所谓关心的旗号,说的全是自私自利的言论。
“慕云归,你若是喜欢她,便应当尊重她的想法。她不愿做笼中华而不实的金丝雀,也从不是甘于平庸的人,你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却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是为她好,实则只是满足了自己的虚荣。”
烛火明灭一瞬,她的影子也飘忽不定。
墨拂歌没再说下去,觉得自己大抵也是疯了,居然和这种人在这里讨论这种话题。
只是此情此景总让她想起自己的父亲,最后害得自己的母家化作火海中的灰烬,这样的人谈什么爱恨与苦衷,都尤为荒谬,徒令人作呕。
她虽不通于情爱一事,但也明白所有的喜爱,都不应建立于伤害之上。
算了,同这种人说话也是对牛弹琴。
果不其然,对方满是不屑地冷哼,“荒谬,我与她自幼相识,总比你更了解她。她生性良善,做不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
她良善倒确实不假,不过总会有人把良善等同于一种愚蠢的软弱,这样的“良善”于他们而言如同好掌控的家畜,这样的“温驯”也自然讨人喜欢。
“随你,我也不是来同你讨论这些的。”她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蹲下身与慕云归直视,“慕云归,交出皇宫地图,地道图和影卫的联络方式,届时我会给你个痛快。”
那张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脸冲她扬起森然笑意,“你休想。”
“无妨。”墨拂歌的指尖轻叩在栏杆上,感受着冰冷的温度,“来日方长,你会求着我说的。”
慕云归抓住栏杆的手颤动着,泛着阴森的苍白,似是想要拽住她的衣摆,“你真是个疯子,还想叛乱逼宫不成?做了这些,你也一样会死。”
折扇的扇骨蕴含着内力敲在他的手上,指骨顿时碎裂了一块,“玄若清这都和你说了?”她偏了偏头,全然并不在意,“不过横竖你比我死得会比我早,此事也轮不到你操心。”
此时此刻的地牢中,她一袭白衣,却更像地狱里行出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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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拂歌步入房间时,游南洲正悠闲地嗑着瓜子,从墨拂歌书房内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