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下午喝了药睡下了,现在还没醒呢,郡主怕是要等一等了。”
“无妨。”既然已经来了,便不必急于一时。
她领着叶晨晚走入院中,“您先随我来吧,天色晚了,莫要在院外等。”
步入屋内,嗅到的便是药草苦涩的气息。墨拂歌房间的陈设倒是与她预想的差距并不大,清淡雅致,书卷字画随处可见,第一眼映入眼中的色彩是桌案上青瓷瓶中一支新开的扶桑。
再往里望去,七重鲛绡垂落如烟云,景致看不真切。
没过多久,白琚就又端着新熬出的汤药走入屋内。
“我来吧。”她伸手接过白琚手中的瓷盏。
白琚没想到眼前身份矜贵的郡主要主动做起这样照顾人的事,面露疑惑,“这些事奴婢来就好,您在外面坐一会儿,小姐醒了的话,奴婢会告诉您的。”
“无事,我来就好。”叶晨晚笑意温和,“你便当我与她许久未见,有些话要说吧*。”
白琚拗不过她,只能道,“那奴婢去外面守着,有事随时吩咐我。”
白琚离开后,她端着药盏走入里间,药物苦涩的气息更甚,死寂又颓败。轻掀起纱帐时,床榻上的墨拂歌还在昏睡,全然没有察觉到来人。
在睡梦中的墨拂歌仍是神态平静,素日里无悲无喜的模样,只是苍白的面颊上晕开几分病态的绯红。叶晨晚在床沿坐下,借着琉璃灯昏黄的烛光看去,似乎头一次意识到她单薄得好似烟云,随时会在指尖散去。
用手摸了下她的额头,还有些微烫,但好在烧得不厉害。她替墨拂歌捋好鬓边碎发,端着手中尚还滚烫的药碗,用汤匙缓缓搅动着。
汤匙撞击瓷碗,叮当作响,是卧房里唯一的声音。
直到盏中药汁转凉,墨拂歌仍然没有醒来的痕迹。静下心听,能听见极轻微的吐息,叶晨晚才略微放下心来。
她忽然意识到她在担忧,害怕某一瞬间后墨拂歌不再醒来,偌大的皇城中便不会再有这样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的人,也不会再有人与自己共沉浮。
昏睡许久的墨拂歌终于在梦魇里不安地翻身,鬓边渗出细密的薄汗。她替墨拂歌擦去鬓边汗水时,顺带理了理对方单衣的领口。除开额间的温度,她的肌肤都是冰凉的,只有脖颈薄薄一层肌肤下的脉动,能感受到生命残留的痕迹。
叶晨晚安静地坐在床沿,等候着墨拂歌醒来。暮色四沉,偌大的卧房中只剩下床头那一盏琉璃灯晕开的昏黄光线,如同河汉间一点孤舟。
时间缓慢流逝,靠在床栏闭目养神的叶晨晚思绪恍惚,许多回忆影影绰绰挥之不去,在脑海中徘徊反复。
她其实有些害怕这样漫长的等待,就如同当初那段暗无天日的时间里,她只能被迫等待,任人宰割。
手背终于传来一点冰凉触感,她下意识地握住,抬头时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
墨拂歌自昏睡中醒来时,只觉得高烧后的身体浑身酸痛,头脑昏沉。睁开眼时,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光影,床榻前女人的身影朦胧,但显然不是自己熟悉的侍女。她只能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想要看清床边人的面容。
对方显然很快察觉了自己的苏醒,一双冰凉的手覆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片刻后拿走,随后就听见女子微带了一点笑意,有如琴弦颤动尾音的清越嗓音,“好在是没先前烫了,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暖黄烛光的映照下,有着仿佛能够流淌的温柔目光。
墨拂歌却很快清醒下来,目光很快清明,没有立刻回答,只在唇角扯出一点单薄的笑意,“虽然先前说静候郡主凯旋,却也没想过会在此情此景下重逢。”
高烧后的嗓音有些干涩,对方异常体贴地端过一杯水递在自己面前。墨拂歌垂眸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接过了杯盏。
叶晨晚知道她话说得委婉,实际上在暗指自己不请自来,“有些要紧事,想见祭司一面。”
眼见对方仍是气定神闲地靠在床栏,墨拂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