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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况这般护着她,沈悠然很感动,但也担心沈况会招惹了旁人会被父亲责罚,她找上青楼寻沈况,是考虑到他在锦衣卫当差,不管暗地里到底是谁跟着她,料想那人也不敢轻易去招惹锦衣卫。

她此前被贼人绑架,还差点被卖入青楼,如今想起来仍觉得心有余悸,后怕不已。却发现有人跟踪她,此刻天又黑了,哪里还敢一个人走夜路回去。

“三哥哥,咱们快回家吧!”

沈况性子冲动如火,听说妹妹被人欺负那里肯善罢甘休,喝醉了更是肆无忌惮,“不行,三哥帮你出气!老子这就去会会那个缩头缩脑的龟儿子,敢欺负我妹妹,老子一刀剁了他!”

言观从里间出来,一改先前的态度,对沈悠然极为恭敬,“言某看得出姑娘也是爱琴之人,既然姑娘真心挑中了这张蕉叶古琴,在下也当成人之美,便以三百两的价格卖给姑娘。”

“三百两?”方才要价三千两,还谢绝还价的古琴,转眼竟然降到三百两。

沈悠然第一反应是这其中必有阴谋。

但见言观的眼神中隐隐透出的心疼不舍,便知这张古琴的确不是凡品,二表哥一定会喜欢,但又生怕言观反悔,当即放下三百两银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了古琴,对言观道:“多谢言老板。告辞!”

“姑娘且慢。”兰桂坊位于和朱雀街交织的青城街,是京城最大的烟花之地,此刻临近黄昏,夜幕降临,坊中歌姬开始弹奏歌唱,舞姬描了精致的妆容,换上华丽的舞裙登台演出。

兰桂坊前的鎏金河一带飘荡着一只只华丽画舫,画舫以莲花灯装饰,那些穿着艳丽,打扮妖娆的歌姬有的在河中放灯,有的怀抱琵琶弹唱,或是坐在画舫悠然抚琴,以动听的曲乐和优美的歌声吸引招揽两岸的客人。

兰桂坊灯火通明,昼夜不歇,歌舞升平,欢歌笑语,宛若人间极乐。

坊中明灯和画舫中的花灯为河面渡上了一层鎏金光芒,金灿灿的湖面象征着风月场的繁华和纸醉金迷。

来兰桂坊寻欢作乐的都是男子,像这种只接待男客的风雪场所自然是谢绝女客入内的,但沈悠然只报了三兄沈况的名字,便得以顺利进入坊中,并被邀请进了二楼名叫芙蓉阁的雅间。

沈悠然满脸防备,“言老板要反悔?”

言观深吸一口气,“还请姑娘善待这张琴。”他想到未来的王妃以指拨弄琴弦时用力过猛,险些扯断了琴弦,他虽是商人,但也当真爱琴,担心心爱的琴被损坏,又无可奈何地想着王爷和王妃都不通音律,这一点也算是很般配吧。

“知道了。”沈悠然快步出了琴行,长吁一口气,有便宜不占,明知是好货却低价不收,自然不符合她精明商人的行事作风。

但方才那言老板去了雅间一趟,却突然改口,或许这低价售琴是那雅间中的男子授意,那男子到底是何人?此举到底意欲何为?

不过总算是为表哥挑到了最合适的生辰礼物。

思及此,沈悠然抱紧了手里的琴。

走出琴行没多久,主仆两人买了些点心果子和日常所需之物,便打算坐马车回去。

突然,福宝指着巷道中的几个人,对沈悠然说道:“二小姐,好像有人跟着咱们。”

沈悠然也很害怕,比福宝的声音更低,“我也发现了。这几个人鬼鬼祟祟,一直跟着咱们,没想到来了京城,治安竟如此差,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竟然也干起了绑架勒索,杀人越货的勾当。”

她想起了二表哥抚琴的模样,一袭白衣,于日落黄昏时分独坐亭中悠然抚琴,举止优雅,仿佛将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物。直到夜幕降临,一轮皎月挂上树梢,世间一切仿佛都静止了,白衣公子,风姿绰约,令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

沈悠然心想二表哥博学多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惊才绝艳,而自己除了认得几个字,懂些做生意的门道,看得懂账本,除此之外,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若表哥和自己讨论曲谱和棋道,只怕也是对牛谈琴,她说不上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