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然才不理他,依然往高处挂自己便宜得来的山水画。
此刻,沈悠然越过不知被谁挪动过位置的山水画,一步一步地上楼去。快到二楼时,上面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请留步。”
沈悠然站住了,听出此人是拜托书斋找傅迟的那个女子。无论是她自己,还是来找书斋办事的客人都有个心照不宣的江湖规矩,就是双方在交易过程中不露真容,防止以后有不必要的牵扯发生。
沈悠然在进书斋前就戴上一张跟少年一模一样的面具了:“姑娘今天过来是想问进展如何?”
女子安静须臾道:“你且先同我说说进展。”
沈悠然:“我在傅迟失踪前去过的院子发现一行字,刻在柜子里面的,我用帕子拓下来了,你可以看看是不是他的字迹。”
“写了什么字?”
她把帕子往楼上扔去:“还是你自己看看吧。”
楼上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帕子想必是被女子捡起来了。沈悠然原地不动:“是他的字迹?”
“是。”学马的第一步自是上马,若连马都上不去,谈何骑马。
沈悠然站在马的左侧,目光灼灼,既有对即将上马的兴奋,也有对学习陌生事物,怕自己会失败的紧张,暂时将任务抛之脑后了。
相比于她面对马的激动,裴怀瑾倒是显得很平静。
锦衣卫总是会奉命行追捕之事,为截停对方,他们几乎无所不用其极,杀人杀马皆是平常。
他骑过马,也射杀过马,看着它身体微微抽搐,痛苦挣扎,发出弱弱的哀鸣声,有些还会落泪,最终四肢垂落,难逃死亡。
裴怀瑾对人的生死没多少感觉,对马的生死更没感觉了。
见沈悠然站在马侧,迟迟没提要上去,他将这匹马的缰绳递过去:“沈七姑娘,上马吧。”
她伸手去拿,指尖不小心擦过他,裴怀瑾视线在他们相碰的皮肤一顿,慢条斯理收回手:“左脚踩马镫,手扶马,稍用力即可。”
“好。”
沈悠然按照他说的做,结果上不去,马会乱动。不服输又试几次,仍然不行,弄得她出了层薄汗:“裴大人给我示范一次?”
裴怀瑾原本作壁上观,听沈悠然这么说,上前去顶替了她的位置,在马还走动时就上去,只见他身体轻松地落马鞍,长腿稳踩马镫。
他没在马上待多久,上去后便下来了,留时间给她学。
沈悠然又道:“我还查到傅迟他经常到城门外的桃花树。”
女子呢喃:“桃花树?”
“对。我猜那里可能有他留下的东西,本来今天想去看看的,但你找我,我就先来见”
女子打断道:“谢谢你查到了这些,不过我今天过来是想让你不必再寻傅迟的下落,交易终止,算我违约,银钱照付。”
她探出手指了指楼梯拐角的箱子,示意沈悠然过去打开。
沈悠然走过去打开,一看有白花花的五十两,颇有重量,整整齐齐摆在箱里。她不推脱,收下钱:“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
女子没回就走了。
沈悠然一头雾水,但得了银钱还是很开心的。不用怕因傅迟的事再跟裴怀瑾产生交集,她更开心,决定请陶朱在南山阁吃上一顿丰盛的。
单主都开口说不用她再找下去了,沈悠然自然不会庸人自扰,没事找事干,回归到自己的生活。
沈云姝顾不得穿上鞋子,赤足跑到了屏风那边:“裴怀安,裴怀安……”
“不要杀我阿爹阿娘,求求你们……”
“裴怀安,快醒醒!”
“救救我阿爹阿娘,谁来救我们……”
“裴怀安……”
沈云姝从他的呓语中拼凑出他被困在一个可怕的梦魇中,梦中有人在追杀他和他的爹娘,他在求饶,在求救,在捂住的哭泣,声音里满是痛苦,绝望……
他缘何会做这样的梦?
他曾经经历过这般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