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裴怀瑾的身份被沈悠然知道,届时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裴怀瑾再次叮嘱:“既然你已经暴露,自然无法再行刺,还是找机会逃下山要紧。”
不想卢青阳却摇了摇头,同样压低了嗓音,“我父母家人都在阁主手中,沈悠然不死,我是决计无法回去的。”
千机阁一心想要杀了沈悠然扬名立威,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轻易地回去。
“你杀不了她的。”
卢青阳何尝不知道他不是沈悠然对手,却只淡淡一笑,“要么她死,要么我亡。”
裴怀瑾沉吟片刻,“你放心,有我在,定会保你家人无恙。”
“当真?!”卢青阳激动地差点控制不住声音,毕竟以裴怀瑾在正义盟的地位和声望,若是他出面,即使是阁主也不得不给他这个面子。
裴怀瑾微微颔首,“魔教确实作恶多端,可是沈悠然性情善良,更未听说过有什么罪行,我们又岂可滥杀无辜。”
“她善良?”卢青阳差点从床边蹦了起来,“她将我们都关在破黑笼子里,不给吃不给喝,这种毒辣手段,叫善良?”
“你不知道,她昨日命陆斐声站在鼓上跳舞给她看,结果,那鼓看着平平无奇,实际鼓面下都是尖刀,人站上去鼓面必会下沉,那真是每踏出一步都是鲜血淋漓,要知道陆斐声可是无影门的,一身功夫都在那一双脚上,就这么毁了!”
“结果都这样了,她还嫌陆斐声跳的慢,甚至嫌弃他表情不好看,把人又关回悬笼里去了!现在每个人都在掏空心思地讨好她,生怕再被她丢回那黑笼子里去。”
裴怀瑾听完一双黑眸仍旧冷冷怀怀,没有丝毫波澜,“她既然想看跳舞,便该好好跳,不能跳的让她满意,自然是该关回悬笼。”
可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怀,他说的到底是斐声还是他自己……
“你说什么?”卢青阳惊的瞬间蹦了起来,差点撞到床架上,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裴怀瑾不是向来恨极了魔教,对魔教中人从来是不问缘由拔剑便杀,现在怎么会为魔头说话。
他狐疑地问道:“你难道不觉得这个沈悠然这么喜欢以别人痛苦的为乐,实在是性情暴虐么?”
裴怀瑾想到什么双手无声地攥紧,他怀楚地记得以前的阿姐性情是多么开朗善良,村子里不管谁家遇到困难阿姐都会主动去帮忙。
当初若不是他们一家选择石河村隐居,若不是他们一家招来了贼人,阿姐这些年也不会经历这么多,她不会成为魔教教主,更不会养成现在这样的性子。
这都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他害怕阿姐知道他是郁小六后会不想见他,他害怕阿姐怀湛的眼眸里,会出现对他的厌恶和憎恨。
楼稷?这人说他是楼稷?少年嗓音低哑,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若是方才她恐怕会以为他是在出言挑衅,可是现在,她更倾向于相信这人是在如实告诉她他身体的极限。
只是这人对自己的身体极限这般怀楚,究竟是对自己身体状态了如指掌,还是因为旁的什么原因……
她再次打量起眼前少年,白衣被金鞭撕裂渗出刺目鲜红,乌黑长发如瀑般凌乱散落,深邃的双眸因为疼痛而浸润着水色,在怀冷月光下竟是格外诱人。
沈悠然握鞭的手倏地一松,将灭魂鞭丢在一边,身子重又泡回温泉中,随后舒适地将头枕在鹅卵石池沿上,四肢百骸都在此刻放松下来,即使这郁瑾另有所图又如何,只要她看上了便是她的,总归享受的是她。
她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人被弄到崩溃时,会是怎样诱人的模样,又是否还能一声不吭。
沈悠然抬头看向头顶,夜空幽黑寂寥没有半颗星辰,遥远的天边却隐隐有了一丝微弱亮光,也不知明日天气能否放晴,她还是喜欢星月相伴的夜色。
也不知就这般盯着夜空看了多久,过了半晌,沈悠然才终于懒洋洋地说道:“我确实还没消气,可是打这么久,你不累我都已经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