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闹够了没?”
谢久只觉她行事荒唐且太过头。
但见到她摔得疼,坐地上不断揉膝盖,心底终究还是担心略胜一筹。
“你到底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说可以吗?”
她下了床,蹲下身将小姑娘箍在怀里。浓郁的酒气,这一刻她像颗可怜兮兮烂掉的浆果,挨着碰着都是发酵的不开心。
“没什么。”
她偏过头。
其实也想孩子气地跟你胡诌几个理由啊。
譬如我爱上了旁人,又或是我们性情不合,不如就此了断干净。
这样你就能轻而易举识破我摇摇欲坠的谎,再以软语温存逼迫我说出真相。
那时你站成一棵树的形状,像个盖世英雌,为我挡雨遮风,然后紧紧相拥。
可我不行。
当相爱成为负担,挥挥手告别才是电影最该实现的结局。那些纠葛交缠在一块,哪怕失去生命也要得到的爱,不过是浪漫主义天马行空的理想海。
离开我,你可以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选择我,你则失去主动的能力。
那么分开便被赋予了不朽的意义。
“我只是……”她推开她,起身,声音都带着几分醉气,“我只是觉得杭州不适合我。”
一个对年青人来说再现实不过的理由。
“不适合?”
谢久皱起了眉,“你回一趟家就说不适合了,是为什么?”
她不回答。
谢久便将她身子扭过来,低头泄愤似的吻了上去。
本能的回应在几秒钟后冷却,她却反过来咬了她一口。
“放开我!”
谢久不退反进,指尖在她起伏的山间游走,又顺势剥开重帘,滑入低水谷地。
渐渐触到一片湿意。
“到底怎么了,宝贝?”她攥住她的下巴,“回答我。”
“……”
“不说话我就干ni了?”
“我不想跟你做。”
“是吗?”谢久将手伸到她面前:“那这是什么?”
她一噎,良久憋出一句:“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尤觉不够,话落的下一秒,她又冷声补充:“谁弄我都会有的。”
“……”
女人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缓缓抽回手,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在没开灯的夜晚,恍若潜伏在水波里的月亮。阴阴阳阳,皎白之中泛着一丝天色的灰蒙。
她鲜少叫她的名字,然而这一次实实在在生气了。
“周疏意,你到底在闹什么?”
“我想了很久……武汉多好啊,慢悠悠的,满是烟火气。虽然挣得不多,可那是我长大的地方,比杭州好太多。父母都在那儿,饮食习惯也合我胃口我打算回去了。”
她不知道她的话需要鼓足多大勇气,要在乱糟糟的脑海里排除多少个看起来不合理的理由。
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刀子里滚过一圈的折磨,将彼此都伤害得面目全非。
“所以呢?”
“所以我们该分手了。”
“……”
“你不会离开你的父母,我不会离开我的父母,这很简单但也是存在着的事实。所以我想不到除了分手,我们还会有别的归宿。——哦,除非你父母死了,我们两个或许还有可能?”
说这话的时候她吊儿郎当,有种刻意释放出来的尖锐。
尽管知道这不是她该有的样子,谢久脸色还是变了几分。
“你能不能注意措辞?这么大人了,说话也该有个分寸。”
“本来就是啊。”她微笑,突然有种报复的快感:“人固有一死。”
她知道自己狭隘记仇,无知幼稚,心里养着条毒蛇,日日朝那些人吐着信子。
不服气,不想认输,也不愿离开,有时恨不得全天下令她不快的人和事都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