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久笑笑,这四个字在唇齿间滚过,带着几分生疏的涩意。
道理都懂,但总无法制止地忧心未来。因为总有长辈告诉她,要替未来的自己打算。
十年后,二十年后的谢久,还是会如今日一般孤单吗?
也许应该跟身旁的人一样。
做一株蒲公英,风来了就散,不去想会落在哪个方向。
暮色在行驶中被天空的笔触调浓郁。
一路上周疏意都攥紧手机,其实她有些惶恐,时刻都防备着某个未出口的提问。
关于那条未回复的微信,关于那个戛然而止的吻。
现实是谢久正在谈论城北新开的画展,语气平常,丝毫没有往那个方向递进的意思。
她暗中松口气,忽而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多么幼稚。成年人的世界里,不回答也是一种答案。
直到下车,她们双方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及那件事。仿佛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插曲。
这一点让周疏意觉得这个人身上有股奇怪的力量。
温和,稳妥,像冬日里晒过的毛衣。没有侵略性的暖意,只是静静裹住你就足够安心。
或许她真的很适合做朋友呢。
*
午夜十二点刚过,Coffee门口的招牌灯就暗了下来。
苏乔拍着手召集大家:“今天提前下班,大家都别收拾了,五月生日会,老地方聚餐!”
这通知来得极其突然。
婧婧正擦着吧台,突然“啊”了一声:“对哦,阿意你生日是不是前几天?看我这记性,礼物都没准备……”
“不用了。”周疏意打断得干脆,在水池旁边细致地搓洗双手,“省得我还得费心思想你生日送什么好。”
婧婧一副你很上道的眼神,“我靠,同道中人啊!”
聚餐时的餐桌总是热闹得过分。
酒吧就三五个员工,硬是聊成了十多个人的感觉。
“来来来,先敬寿星一杯!”
大家说好了,平日里以酒为工作内容,今天就滴酒不沾。苏乔举着一杯橙汁站起来,跟大家碰杯。
“哎哟喂,”婧婧起哄道:“苏乔你偏心,我上次生日你就只给唱了首跑调的歌给我!也没这个仪式啊。”
“瞎说,不还给你买了你许愿要的礼物吗?”
“你问我想要什么之前,也没说要送我,早知道我就把吉他换成跑车了。”
“做梦吧,你许愿了我也不会给你买,那玩意儿我自己都还没有呢。”
大家笑得合不拢嘴,苏乔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好了,寿星先拆礼物!"
她从背后摸出个红信封递给周疏意,“有请我们的寿星接旨——”
“是红包呀?”周疏意立刻双手捧心,十分配合地站起身来,“大恩人,我的好老板!你真是个实诚人……”
边说边数,数完钞票一脸感动:“为了这一千块钱红包,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说完猛灌一大口橙汁。
大家纷纷说苏乔这人实在,从根本上看到了员工的现实需求,并鼓励她下次也保持这种朴实无华的优良传统。
苏乔很谦逊地点头:“我才是真正的以员工为主,那些老板都得学学。”
几个人聊得正快乐,一个魁梧身影走了过来,停在桌边。
就像放映到一半的电影突然断电,影室瞬间被黑暗吞噬,只留下突兀的寂静。
大家纷纷抬头,男人剃着青皮寸头,左脸一道丑裂的刀疤从眉骨斜贯至嘴角,仿佛皮肤里蛰伏的一条蜈蚣,随时都会扭动起来。
苏乔看到来人,神色一怔,“你怎么在这?”
“陪几个弟兄吃饭。”
男人扫了一眼饭桌,粗糙的手指落在水果盘上,拎了几块西瓜塞进嘴里,嚼得清脆响。
“听说你酒吧最近生意不错,怎么都不见你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