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晏再牵，乔柯就再甩，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幼稚至极。

被甩着甩着，戚晏反而笑了起来。

这熟悉的小脾气，真是太久违了。

不过现在想想，好像也早有端倪。

就像当时在重庆的酒店里，乔柯捏着那张纸条质疑他性取向的时候, 他只急着证明自己的清白，却没有深究乔柯那反常的情绪。

而那天晚上大家一起在江边散步的时候, 乔柯的眼睛里分明涌动着许多当时他还看不懂的东西，不仅一直欲言又止，后来还莫名其妙红了眼眶。

然而这些他竟然从来都没有去深思过，为什么？

是真的没有注意到吗？当然不是。

只是他在心里替乔柯想好了一百个解释的理由, 也替自己找到了一千个回避的借口。

他想过乔柯只是迟来的青春期, 还在叛逆和情绪多变。

又想他只是最近压力太大, 所以才变得跟以前不一样。

似乎只要这样想，他就不会成为引发乔柯情绪波动的源头, 也就不必触碰到那个一直若隐若现，但他始终不愿面对的东西。

如果乔柯没有强势地捅破那层窗户纸，那他说不定会甘当一辈子的爱情傻瓜。

那些有口难言，只能被无望的暗恋自我折磨的孤寂夜晚, 乔柯又是怎么度过的呢？

戚晏坐在椅子上思考，突然，一双手臂从他身后环了上来。

接着，他听见乔柯稍显忐忑地问：“你生气了吗？”

戚晏握住他还有些湿淋淋的手臂，说：“怎么会？”

“你不要生我的气。”乔柯有些心虚地保证道，“我以后不再这样跟你乱发脾气了。”

戚晏心软得一塌糊涂，连忙道：“谁说你乱发脾气了？明明是有理有据的。”

“可是你不开心。”

“你为我吃醋，说明你在意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我气的是自己，总是让你觉得不开心。”

“哪里有？”乔柯不满道，“不要说自己坏话，我跟你在一起是很开心的。”

戚晏问道：“以前喜欢我的时候也是吗？”

乔柯沉默了一瞬，才说：“当然了。”

戚晏回想道：“可是那段时间，你总是会突然发呆，情绪低落，有的时候还会突然红了眼圈。”

最让戚晏感到难过的是，乔柯甚至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

他身边的所有朋友都是戚晏带来的，所以也没有办法对任何人倾诉这段感情带给他的痛苦和折磨。

这次乔柯没有犹豫，直接道：“可是，暗恋你这件事，带给我的幸福比痛苦多得多。不然我怎么能一直坚持下来呢？”

痛苦的时候当然也有。

像戚晏坚称自己是一个直男的时候，像戚晏搂着他肩膀说他们是好兄弟的时候，像他意识到戚晏对身边所有人都很好，而他只是其中之一的时候。

可他的痛苦并非直接来源于这个人，而是来源于这么好的人，却又迟迟意识不到他的爱，并且也许终生都不可能给他以回应。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那些为数不多的痛苦时分，也都被戚晏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即使当时没有回应他的爱，可戚晏也始终都在关注着他，在意着他。

因此，过去的那些痛苦，也在此刻悉数转换成了幸福的回忆。

戚晏沉默地听完，问他：“那你难过的时候，会怎么排解？”

乔柯笑着说：“写歌啊。”

“开心的时候写，难过的时候也写，想你的时候更要写。你就是我的灵感缪斯，每一首歌都跟你有关。”

戚晏惊讶地问：“每一首？”

乔柯笃定地应：“每一首。”

像这次新专辑里，乔柯写下的主打曲《荆棘》，灵感也并不像媒体宣传时描述的那样，反映了对人生的荆棘之路绝不妥协、奋勇抗争的顽强态度。

“我当时只是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