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梁蕴品察觉出怀中人的哆嗦,紧了紧手臂,看着跪了一地的暗卫怒不可遏,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心将剑横于身前,被雨水泡红的眼渗出张扬的怒气,冷笑数声,“沙卓兄弟,看来你这个一等府卫当得徒有其表啊……居然敢光明正大地要挟主子!怎么,你是连‘忠心’二字怎么写都拎不清么!”
“忠言逆耳,亦是忠!”
沙卓保持五体投地的姿势,冷冰冰道,“大相公曾嘱咐过,府内若有愚忠之人,亦不可长久地伴在大人身侧。若不能时时警示大人,这样的忠仆要再多又有何用?”
“你!”
一心气得快要跳脚,身后的梁蕴品却倏地一笑。
三两句间,这位来势汹汹的府卫不仅要带走自己的外室,便连一心都容不下了……
父亲怎会看中这样的人?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安全,要派一位六亲不认的阎王来镇宅,还是觉得自己这些年外派做官,与家中疏远了,急于安插人手为他传递消息?
不,父亲总有千般缺点,却不是这样不敞亮的人……梁蕴品头痛欲裂,脑海却在此刻浮起一个阴暗的念头:万一这人在来的路上被幕后之人发现并买通,那么剪除他的左膀右臂,又何尝不是另一局棋?
一股无声的悲哀自梁蕴品心中缓缓升起,他痛苦地察觉到,自天旨降临伊始,自己便如堕深渊,再也无法相信周遭的任何一个人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一股熟悉的混沌感自后脊涌上灵台,迅速抢占了每一处清明的角落。
“你要带走他?”
梁蕴品嘴角一勾,露出一个不属于他的,堪称邪性的笑容。
他忽地矮下身子,将怀中人打横抱了起来,迈着稳重的步伐走下台阶,朝内室沁荷居一步步走了过去。
“那便来我的床上夺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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