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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

修长白皙的指尖被环在他掌心,下意识地蜷起,却好似冰冷得毫无温度,一如……眼前人那般。

扑通,扑通。

李妄迟闭了闭眼,缓缓挪动指尖与其转而十指相扣,微微收紧,微弱地极力地给他转递一些温度。

随着心跳,呼吸,指尖的微小颤动,两个人的气息好似都纠缠在一块。

沈棠雪在梦中……能感受到吗?

待他平静一些,李妄迟立马去喊了太医来。

太医躬身入内得匆匆,低首不敢看他,转眼去给沈棠雪诊脉。被李妄迟盯着时,太医汗毛竖起,不敢松懈一分。

待真正诊完脉,他才缓缓放松下来,缓和下语气禀报道:

“陛下……小贵人无事,只是喝了药,身子虚弱,疲惫之时呼吸渐缓罢了。”

……是么。

李妄迟没有吭声,半信半疑。想起沈棠雪昨日的话与破碎的眼神,他心中一沉……

不再敢信说“沈棠雪没事”的话。

沈棠雪今日并未有异样,可他觉着昨日的言语、昨日的事没这么快过去。

那些话语就像是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是祸根,叫他知晓沈棠雪心存死意……

他再不敢离开沈棠雪一步了。

夜里,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听着身边人轻缓的呼吸,他竟浑浑噩噩地坠入一个无边梦境。

“妄迟。”

梦中昏昏沉沉,面前似有一道声音变得轻缓而空灵。

他怔怔地顺着发声处望去,于月光莹莹之中,对上了沈棠雪的温柔眼神。

沈棠雪站至窗棂旁,微风拂过,丝绸般的乌发随风飘扬,向他微微弯了弯眼睫。

他扯出一个笑来,可这样的眼神里眼底没有笑意,只余破碎的脆弱。

月光都将他周遭照得宛如洒着一层碎光,宛如将他要与月色融为一体。

“阿雪!”

李妄迟猛地瞳孔紧缩,心中扑通扑通直跳,猛地扑身过去!

却在月光浅淡之中……抓了个空。

怀里的人好似在月光之中化作星星点点,消散了个干净,只余那一个脆弱的缱绻眼神深深地映在他的心里。

他目眦尽裂,再回神时,却是昨日醒来时床榻空荡、沈棠雪已然不见的绝望情形。

面前的被褥冰冷,没有人在此度过一晚的痕迹,呼吸之间,连那个人的气息都被悄无声息地全数夺去。

李妄迟身子不断地颤动,似是又一阵恐惧涌上心头,下一秒便见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他面前。

他缓缓抬起一双通红的眸子,心中涌起一阵恐慌的喜悦,扬声唤道:“阿雪!”

可那道身影的眼神冷冰冰的。

身影似是觉得他残忍,又觉得自己苦痛,缓缓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他说:“放过我吧,妄迟……我不想治了。”

一道被微风绕到他耳边的轻柔话语入耳,李妄迟猛地瞳孔紧缩,身子僵硬,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半晌目眦尽裂。

“阿雪……阿雪!”

他拼命想抓,迫切地想要抓住眼前人,却抓不住。

他好像只是抓住了虚无缥缈的一团雾,就像抓不住沈棠雪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生命力逐渐流逝……

他……留不下他一分。

李妄迟的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无望,汹涌得几乎要将他掩埋。

浑浑噩噩的思绪之间,他好似连自己……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只有些绝望地想着:

沈棠雪当真肯为了他再活着吗?他会如梦境一般苦痛吗?这漫长的半个月……

真的能熬过去吗?

……

猛地惊醒时,李妄迟冷汗直冒,恍然地睁眼。

他缓慢地转动眼珠,颤抖着手指本能地去寻找着身边人。

在视线凝定逐渐聚焦在沈棠雪平和地背着他侧身睡着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