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饶的模样,眼神漠然。
于视线尽头,李锦殊正半蹲在牢房的稻草之中。
他微微倾身用不知何处来的树枝于壁面上划着什么,指尖轻扣着膝弯,泰然自若。
似是在等着什么。
距离他的死期只有两个月……他却这般淡定?
李妄迟眼神一闪,缓缓上前,眼神轻飘飘地往壁面上瞥了一眼。
他见着上头是被划出的一道道粗细不一的划痕,不明所以,又缓缓转回眼来。
对上了李锦殊饶有兴味的眼神。
李妄迟冷笑着嘲讽道:“李锦殊,这半个月只有你一人在地牢等死的感觉如何?”
李锦殊缓缓勾起唇,看着他的神情未变,举手投足比刚入狱的时候还松弛,“还不错。”
他缓缓向后一靠,笑意渐浓,“一想到两个月后有人给我陪葬,我就高兴。”
他对着李妄迟时眼神挑衅,还带着一丝探究。李妄迟似是察觉到他话里话外的隐喻,冷着语调道:
“什么意思?”
李锦殊好整以暇,缓缓启唇道:“沈棠雪要死了吧?”
轰!
这一句话宛若平地起惊雷,将周遭空气都霎时炸开!
李妄迟盯着他的眼神宛若要将其剥皮抽筋,周遭的气压骤然低沉,看着他的眼神泛着极深的冷意,浑身杀气难掩。
面对着这样的眼神,李锦殊丝毫不慌,笑吟吟地补充道:
“我不仅知晓他要死了……我还知晓,杜余草缓慢地侵蚀人的神智。”
“最后……他会连你都认不到。”
李妄迟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揪了一下,沉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锦殊笑道:“我有解药。你要么?”
“你要换什么。”
“放我走。”李锦殊毫不犹豫地答。
“……你做梦。”
李锦殊一愣,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霎时又哈哈大笑起来,
“那便算了……左右两个月之后沈棠雪也要一并去死。我生前折磨他这么久,如今连死期都与他一起……不亏。”
李妄迟瞳孔紧缩,下一秒李锦殊狡黠地看着他,
“如此这般……不好受的应当不是我吧?”
李妄迟的心中霎时窜起一阵怒火,冷眼看着方才有划痕的壁面时,心头一阵恶寒。
李锦殊对杜余草的毒效了如指掌……他早便猜出他会走投无路来此寻他?所以他这壁面上划的是什么?
……沈棠雪的死期?
在草原的三年……他折磨阿雪这般多,如今竟还想着与阿雪同死?
他、做、梦!
李妄迟缓缓攥紧了袖中的手,身体都气得不住发抖,几乎有想将人立即杀了的冲动。
可眼下他别无退路。
眼见着阿雪一日日衰败下去,毫无好转迹象,如若要救他……他也别无他法。
此时李锦殊当真杀不得。
李锦殊似是看穿他的犹豫,挑了挑眉毛,有恃无恐地往前凑了一凑,故意捅他心刀道:
“当年他在我床上都在喊着你的名字……对我虚与委蛇,讨好欢愉,说下流情话,那时说不定还在想着你知晓真相后的冷眼……”
“他多喜欢你啊,如今你竟连救也不肯救他?你便甘愿看着他就这般死去了……”
“闭嘴!”
李妄迟咬着牙发颤,不知是因着他话中同沈棠雪旖旎的言语还是阿雪快死的讯息。
他死死地紧绷着脑子那一根弦。脑子嗡嗡的,面对着几乎和挑衅一样的话语,思绪混乱。
可想到阿雪那般脆弱的模样,他心上的天平又骤然逆转,几乎要松了口。
……他不惜一切也要换沈棠雪一条命。
可恍然间,他又倏然想起阿雪那一夜醉时,迷离着眼神执意要向他讨一个“李锦殊一定要死”的保证时……
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