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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安静地站在书架前,在少年时期,他便格外钟爱这个地点,避开弟妹们过分旺盛的陪伴需求,一个人在阅览室翻着书页。

甚至直到饭点也不出来。

给谢柒送饭的任务,通常被谢玖率先抢到。

青年身上黑金的制服提醒谢彦,出现在此时此刻的,并不是儿时的谢柒,而是首席执行官夜鸦。

谢彦按照记忆中的步骤,谨慎地靠近过去,生怕哪个动作过重,就惊扰到眼前的存在。

越靠近,闻到的血腥气便越重。

残留的执念,一比一复现出异能者死前的状况,并不再是应激创伤后自我编造的幻象,而是货真价实的惨烈伤势。

胸口灵核位置的致命贯穿伤,蔓延全身、宛如瓷器碎裂的伤痕已经不再流血,血液已经流干了,连衣摆都浸透,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支离破碎的面具被血污沾染,掩盖住异能者的神情。

谢彦站在夜鸦背后,微垂着眼,看着青年苍白到近乎透明的后颈,恍然间意识到,原来他已经比谢柒要高了。

在两年前,好像还没有到这样的地步。

这个贯穿他孩童、少年、青年,和现在,曾经需要他仰视的存在,他的哥哥,时间和身形将永远停留在两年前,不会再有任何变化。

谢彦突然想到,他甚至都没有见到过谢柒的脸。

作为七周夜时,谢柒本就掩盖了面容。

作为夜鸦时,谢柒更是一直戴着面具。

为什么没有在最后一面前,看清楚他哥的脸呢,谢彦想,不然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连回忆都模糊不清。

他想要摘掉这个执念的面具。

残像却仿佛感知到什么,猝不及防地转身。

他在找自己的执念。

谢彦并不清楚这个执念到底是什么,更不敢冒然打断,只能跟上残像的步伐。

留着灯的孤儿院,猝不及防地响起一声清亮的“哥”,语气分外激动。

“……哥?!”

谢十七睡眼惺忪地推开房门,先是一愣,但看见门外的身影后,眼睛便唰的亮起来。

他像是过分热情的田园犬,扑到青年怀里,嗅闻着熟悉的冷冽气息。

遮掩伤势的习惯,仿佛刻进了夜鸦骨子里。

哪怕仅仅只是执念的残像,在见到弟弟前,都提前用幻术掩盖住身上的血气。

“哥,我以为,我以为姐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们都说哥你不要我们了,我就知道,他们都是骗子。”

自欺欺人般,少年语气越说越委屈,“再怎么骗人,都不能这样啊。”

所以是梦吧,至少是梦的话,让他在多停留一会时间。

“嗯。”

夜鸦的残像,用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复道,轻的让谢十七怀疑是他的幻觉。

他愣愣地抬起头,在那个瞬间,似乎有某种带着深夜幽冷气息的力量,一点点检查过他的身体。

在夜鸦消失的那段时期,谢彦带着他的弟弟流离失所,挣扎求生。

融合了污染物的实验体,几乎无时无刻不承受着污染的侵蚀,每个月都需要承担巨额的净化药剂费用。

在那个污染爆发,混乱不堪的时代,想要每个月稳定获得净化药剂,对三个孩子来说,几乎天方夜谭。

哪怕谢彦自认为是最年长的哥哥,每天拼命地进污染区搜刮灵材,也根本负担不起。

谢时貳的异能等阶相对较弱,融合的污染也没有那么多,对净化药剂的需求也最低。

但谢十七不一样。

他几乎是谢柒之后,灵力感知天赋最高的孩子,哪怕是现在,他也是能轻易看破异能光碟灵流回路的天才。

为了降低谢彦的压力,彻底“根除”实验后遗症,谢十七自废了异能,免去昂贵的治疗费用。

自行废弃灵核,成为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异能者。

体内残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