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9(9 / 13)

沈大人恐怕是察觉出陛下即将用王瑛一案对付裴家,所以赶在此前想让沈夫人借着逛街向母亲透露消息。”

“所以沈家出事……”

面对长公主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裴淮瑾亦觉胸腔有股说不出的酸闷。

他喉结滚了滚,压抑住呼之欲出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平静道:

“是,当时陛下怕是知道了此事,所以赶在沈家开口前灭了沈家满门,而也正是灭了沈家,陛下怕打草惊蛇,这才暂时按下了想要动裴家的心思,裴家得以喘息至今。”

“所以……”

长公主腿一软,被镇国公眼疾手快扶住。

她回头看了镇国公一眼,神情中的震惊与懊悔无以复加:

“所以沈家人是为了我们裴家而死的?!所以若非沈家那日想要通风报信,恐怕过不了多久,被抄家的就是我们裴家?!”

镇国公也是头一次听说此事,但他显然比长公主平静一些,闻言眉头紧锁看向裴淮瑾:

“此事你从何得知?”

“这一年我都未放弃寻找沈家一案的真相。”

裴淮瑾并未言明自己从何得知,但只这一句话,便由不得镇国公和长公主不信。

长公主靠在镇国公怀里,一边哭一边摇头,她分明想说一句她不信,但话到嘴边就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她身在皇家,更加明白皇家的猜忌与无情。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即便外人看来自己的这位皇兄再如何宠爱自己,但只要在皇权受到一丝挑衅与可能的威胁的时候,他都可以变得冷酷无情。

沈家是替裴家而死,但是她……她都做了些什么?

那日给沈知懿灌的那碗药,她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长公主头一次失了皇家体面,泪如雨下,是她对不起她,是皇家那些人对不起沈家……

镇国公拍了怕长公主的背以作安慰。

良久,他低低开口:

“所以才有了你之后这些布局?重振裴家军,投靠太子,就为了为沈家翻案?”

“沈老一辈子两袖清风,死后更不该蒙冤,沈知懿也不应当一辈子活在‘沈氏余孽’的罪名中,只是父亲——”

裴淮瑾看着镇国公,“我无法亲眼看见沈家翻案了,倘若有朝一日太子替沈家翻了案,您……您烧些纸告诉儿子一声。”

“你……”

镇国公年轻时候常年征战在外,虽说与这个儿子接触较少,但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如何能听着他说这些不动容的。

他侧过身去仰头逼退眼底的泪,回头看向裴淮瑾,语气忽然老了一大截儿:

“监斩的是为父从前的同僚,明日行刑前,为父会请人给你送一壶烈酒来,喝了酒再去,兴许……”

强硬了一辈子的男人语气里终究忍不住带了哽咽,“兴许就没那么难受了。”

怀里的长公主哭得更凶了,镇国公抬手拭了下眼角,拍了拍裴淮瑾:

“行了,我们该走了,你母亲近来身体不好,再哭会哭出毛病来。”

“父亲。”

裴淮瑾唤住欲转身的镇国公,在镇国公与长公主看过来的时候,他盯着二人,直直地跪了下去:

“不能替您二人养老送终,是儿子不孝,儿子此生做了太多错事,所有一切只求来世重新来过,儿,裴淮瑾拜别二老……”

话音落下,裴淮瑾深深将头叩在了地上。

男人苍白的囚服上血迹斑斑,笔挺的肩背不知何时塌了下去,这一跪,仿佛此生便这般了结了。

长公主看着地上的青年,终是忍不住扑上去嚎啕大哭。

牢房里久久未发出一丝旁的声响,只有长公主一人的哭声和着窗外呼啸的北风,听起来凄哀无比。

好似在这一刻,夜色晦暗到了极致。

第69章 第 69 章 “哥哥,又是一年春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