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陵冷眼看着他。
谢七老爷道:“长陵,你只是接触女人太少了,多碰几个女人你就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都不过如此。可是皇位不一样,那个位置,从古至今,只有一个,它能给你带来无上的权力,难道它不值得你更动心吗?”
谢长陵道:“你跟我说的是,经过你们的衡量,我的喜爱在皇位面前仍旧不值一提,所以你们杀害了姮沅。”
谢七老爷道:“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可那是他喜欢的女人啊。
他才刚刚知道她的名字,刚刚开始了解她,就永远失去她了。
谢长陵低垂着眼,冷笑了一声。
谢七老爷道:“你这三日已经很不得体了,为了个姬妾闹成这样,连王家的小姐都不去见,王家那边对你颇有意见,若你执意要为一个女人意志消沉,将正事抛在一边不管不顾,那就别怪谢家另外换人了。”
谢长陵掀起眼皮。
谢七老爷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是,你确实是大司马,可终究还是谢家的子孙,谢家的族老长辈要换一个人,难道你还能违命不成?”
若脖颈间没有谢长陵留下的指痕,谢七老爷这话或许更有说服力。
谢长陵笑了,讥讽冷嘲,可笑至极,他道:“不劳父亲担心,既是我的,自然还得是我的,我不可能拱手让与人。王家不就是要个后位和嫡子吗?我给他们就是。”
他说罢,拂袖离去,秋风冽冽,谢七夫人望着他融进夜色的背影,心脏怦怦直跳:“老爷,我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安。长陵,这是安抚妥了……吗?”
谢七老爷推开她的搀扶,揉着酸疼的脖颈。
他不敢回想方才谢长陵看他的眼神,他很确定,若没有谢七夫人跑来,谢长陵肯定会杀了他。
谢长陵从来都是个不服管教、长满逆鳞的儿子,只是从前他们利益一致,谢长陵很少与他起冲突,谢七老爷才渐渐忘记了,总觉得谢长陵眼里还是有父子尊卑的,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至于今天……
谢七老爷将谢长陵那自私自利、冷漠无情的秉性回想了一遍,嗤笑了一声:“你担心什么,皇位当前,你儿子知道该怎么选。”
河边搜寻的护卫和衙役在一夜之间撤了个干净。
“看来这是死心了,找不到也算了,不过一个姬妾能大张旗鼓地找上三四日,大司马已经很痴情了。”
馄饨摊上,食客们低声交谈。
“可不是,只是个不要紧的姬妾而已,最要紧的是王谢两家的联姻啊,等他们联了姻,这天下还有他姓马的什么事?”
摊主是一对老夫妻,手脚利索,干活麻利,可是眼下听着食客的闲聊,不自觉停下了干活的手,担忧地对视了眼。
快到宵禁时分,老夫妻正准备收摊,忽见一辆朱轮华盖车驶到近前,一道颀长绮丽的身影踏步而下,老爷爷抬头,惊讶道:“小郎君。”
他转头忙让老婆婆下馄饨,谢长陵并未拒绝,朱轮滑盖车自到旁边的巷子中歇停下,他独自坐在小桌前,吃碗小馄饨。
很安静,很沉默。
老爷爷想起京中的传闻,有心想打听,可又怕戳中谢长陵的心伤,故不敢多问,只在旁搓着手。
谢长陵用勺子舀起薄皮透肉的小馄饨道:“要问什么问便是。”
若连他们都不问,就好像这些他和姮沅度过的岁月只是镜花水月一场大梦。
老爷爷道:“小郎君是找到小娘子的下落了吗?”
谢长陵道:“没有,我回来得太迟,渭水太急,找不到她了。”
老爷爷又道:“小娘子可不可能还活着?”
谢长陵冷声道:“幕后黑手是我爹,谢家做事向来心狠手辣,她活不了。”
老爷爷顿住了,愁容更甚。
谢长陵吃完了馄饨,放下十张银票,老爷爷怔住了:“小郎君,你这是……”
谢长陵道:“你们并非长安人士,这么多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