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莫名的,不祥的预感,如这般阴沉的雪夜,将宁瓷的心倏地冰冻了起来。
本是放慢的脚步再度加快了起来,她直奔公主府后方的马厩,养马的小厮也不见了,十来匹皇上亲自挑选的骏马,眼前也只剩下最后一匹。
宁瓷根本顾不得这些,她直接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地就往皇宫奔去!
今夜的严律,和平日里,皇上与太后口中赞许的忠臣形象,完全地大相径庭。直觉告诉宁瓷,他如此反常,利用了金桃子,更是利用了自己,必定在行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公主府原是建在南城门附近,却与皇宫之间相去甚远。可宁瓷驾马还没疾驰几个街巷,便看见正前方极远处,皇宫所在的方向,突然火光冲天,由远及近的隐约喊打喊杀声,仿若从四面八方,顺着凌迟人身心的风雪,铺天盖地地呼啸而来。
宁瓷心头一沉,双眸大震地看着火光冲天的夜空,脑海里蓦地闪过刚才严律对她说的那句话——
“若是没有今日你我的这场大婚,我又如何能在今夜,进得了那紫禁城?”
她顿觉大骇,手中的缰绳勒得更紧了些,可同样攒在她手心里的金桃子,生生地扎疼了她。
却也让她心底本是朦胧的“严律谋逆”四个字,越发地清晰了起来。
突然!
宁瓷身后不远处的城门轰然大开!
成千上万的兵将从城门外,如奔涌的浪潮,疯狂地冲进了这座原本戒备森严的京师城。
就像是接应一般,旋即,其他几个城门的方向,也开始火光冲天了起来!
守城兵将们在奋力抵抗,刀剑铮铮,不绝于耳。
奈何,从城门外冲进来的,和城内守护的,都是穿着一样的兵将。他们寻常都是自家兄弟,这会儿真混战起来,根本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己。
宁瓷迅速踢马潜入暗巷,眼前的一切早让她的心头缕清了前后因果。
毫无疑问,今夜的一切,一定是严律的手笔。
早就听说,他对皇上忠心耿耿,对太后言听计从。不管是朝堂上,群臣们对皇上和太后的立场有着怎样的非议,他严律一定是坚定地站在皇上和太后的身边。
也经常听其他人对太后提起,严律一次次地舌战群臣,击退所有在朝堂上想要改政的臣子们,这才保留了现在的朝堂局面。
若是没有严律在维持,这个天下,还不知道要被那帮臣子们改成个什么样子。
太后感激他,明着暗着让皇上将严律的位阶一年年地提升,不出三年,刚刚弱冠没多久的严律,便已从最低微的绿袍小官,成了如今的堂堂兵部尚书!
纵然其他朝臣们有非议,奈何大家都知道严律是太后的人,因着太后的立场,这个天下,没有任何人能动得了严律的根。
严律的权利逐渐变大,更是在大婚前一日,被授以总督京师军务。
手握兵权的严律,要说今夜眼前的这一派乱象与他无关,三岁小儿都不会相信!
呵呵,原来,他这些年表现出来对太后,对皇上的忠心,不过是为了自己获得更大的权利,而刻意伪装的戏码。
宁瓷为老祖宗叹息,养在身边多年的这条严律狗,竟然是个阴狠的毒狼!
正当她在暗巷里盘算该从哪条近路进宫去通报老祖宗时,突然,从皇宫的方向传来一长两短的呜号声!
宁瓷大震!
这……这是崩号!
是帝王驾崩时,通知天下人的丧音!
父皇驾崩了?
怎……怎么可能?!
大婚前,他还好好的,身强体健,龙体康泰,怎么才几个时辰过去,他就……
莫非……
莫非是严律……
如此念头一晃而过,却惊骇地,让宁瓷的整个身心,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宁瓷的大脑轰鸣了须臾,顷刻间,她想也不想地驾马从暗巷绕近路,冲向皇宫!
四年前,宁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