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从真宿的手腕上立即撤开,默默替他整好衣袖,“恕吾学艺不精,竟有一脉不解,实乃愧对吾师。容我回去翻查医书,明日再与你把一次脉,不知方便不方便?”
学艺不精?教习公公面皮一抖,险些没绷住,堂堂宫廷第一御医,如果连他都算得上学艺不精的话,那整个姩国,怕是都没有中用的大夫了。
真宿觑了眼教习公公的古怪神色,也觉着哪里怪怪的,但没多想,点了点头,“那便先谢过赵大人了。”
赵太医忽地从药箱子取出一瓷瓶,递给了真宿,“背上的伤,用这个好得快。”
真宿接过一看,发现那瓷瓶里装的竟是金疮药,金疮药价值不菲,然而真宿囊中羞涩,也着实用不上这药,又将瓷瓶还了回去。
赵太医从真宿手中接过瓷瓶,没再劝,却也没往药箱里放,而像是忘了,指腹贴着微温的瓶身,一直握在手心里。
未几,真宿直觉自己五感差不多要失灵了,便寻了个由头,赶紧开溜。
到了翌日,天没亮,赵太医就被召回宫里去了,并没有给真宿再把上一脉,让真宿暗暗松了口气。
教习公公办事风风火火,不过数日,便为真宿求得了入宫的一个名额,而受林大人暗中摆布的那几个恶仆也被打入了刑房,至于宫里的这位林大人下场如何,教习公公就没与他说了。
只道:“你就备好物什吧,明日便会有人来接你进宫。”
“是。教习公公之恩,真宿铭记于心。”真宿深深躬身作揖。
“行了行了,回去罢。”教习公公临了莫名有些不舍,背过身去,颤着手握住了戒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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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房内。
“铁老陆,你怎就不用受罚!明明你跟我们一样,这么多年都是替林大人做事!”恶仆之一被穿了琵琶骨,悬挂在墙上,不知被痛楚还是愤恨给弄得面目扭曲,费尽力气叱问此时正背对着他的铁老陆。
“问得好,小的也不知晓啊,兴许是林大人贵人事忙,没把我这种小角色想起来吧。”铁老陆缠紧了左手上的细布,抑住了底下微微渗出的血,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当了叛徒,你以为你还有几日好活?!”另两个恶仆胸前被泼了滚水,然后胸贴胸、面对面地一起被重物压在石床上,二人皮肉黏连,皆疼得龇牙咧嘴,胸口又透不过气,但拼尽力气也要咒骂铁老陆。
铁老陆扯起一抹残忍的笑容,面中仿佛肉虫曲起了身子,他道:“比你们多活一天,就是我赢了。”
后来,叫骂声渐渐融进刑具的铿锵之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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