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就真的会有好的结果吗?
恍惚间,她不由得想起了出逃的前一晚。
那场让她决心逃离的宴会。
那夜,父亲为了款待瑞王,特意在府中设宴。
酒过三巡,父亲笑着唤她道:“阿蓁,你自幼便跟着你母亲学弹箜篌,今日贵客登门,你便献丑为瑞王殿下奏上一曲,如何?”
因着瑞王的莅临,那晚赴宴的宾客大都是洛阳府的显贵。
万众瞩目之下,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最后她只能硬着头皮登台,奏曲以供权贵取乐。
可她终究是涉世未深,不懂这种晚宴的深意。
一曲毕,父亲又让她去给瑞王敬酒。
瑞王是父亲请来的贵客,是连天子都要敬上三分的人物。
她又怎敢回拒,拂了这位殿下的脸面?
因此她只有顺从,慢步行至瑞王身侧,为他斟酒。
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瑞王竟也随手递了她一杯酒。
她向来不胜酒力,饮下这杯酒以后,很快便意识模糊、思绪发散。
瑞王体恤地让人送她回房休息。
怎知她迷迷糊糊地回到闺阁睡下后,竟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借着幽微的烛火看见一个不速之客——
本应在席间的瑞王,居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闺阁!
触及眼前这幕,她整个人骤然惊醒,拉高锦被往里缩,“殿下,您、您怎会在此?”
相较于她的惊慌失措,瑞王显然镇定得多。
他安闲自得地坐在圈椅上,好整以暇地审视着她。
烛光摇曳,明明昧昧的阴影落在他的身上。
他身影高大,难以忽视的存在瞬间将整间屋子压缩得逼仄褊狭,让人喘不过气来。
听见她的质问,他冷笑一声,旋即持着一条皮鞭站起,缓步向她逼近,“沈姑娘,你觉得本王为何会在这里?”
“本王的身份,要什么不是手到擒来。”
“本王还不屑于屈尊降贵,当这个夜闯闺阁的小人。”
“还不是你的好父亲,屡次三番地讨好本王,道是今夜有厚礼相赠。”
“所以本王才好奇地过来看看,这份厚礼究竟是什么?”
说着,他已走到榻前,持着鞭把挑起她身上的锦被,不轻不重地抵住了她的锁骨……
之后的回忆变得混乱且纷杂。
她只记得慌乱纠缠之间,出于求生的本能,她拿起手边的瓷枕,用力地砸在了他的头顶……
……
回忆如潮退,可当时的那种绝望和悲戚却深深镌刻在她的脑海,始终挥之不去。
沈玉蓁好像又回到了之前意识模糊、思绪涣散的状态。
她抬手轻碰额间,掌心触到一片灼烫的温度。
——应该是她今日淋了雨,感染了风寒。
沈玉蓁缓慢睁眼,本想起身倒壶热茶。
不曾想,掀起眼帘的瞬间,拓在窗牖上的一道人影也从她的眼里一闪而过。
沈玉蓁霎时怔住,整个人如遭雷击。
好像当初的场景又再次重现。
***
慈恩寺这边的消息很快便传到瑞王耳里。
亥时三刻,夜凉如水。
其时,他刚好进京,在长安城的一处私宅落脚。
官兵将消息带到的时候,他正在细品今年新进的贡茶。
朦胧水雾自壶口缕缕腾起,他冷峻的眉眼也在其间显得有几分模糊。
瑞王今年方至四十,或许是因为常年带兵打仗的原因,他的身上并不见颓势,除去发间错杂的几缕白发和眼尾的淡淡褶皱,依然是神采焕发、精神矍铄。
尤其是他一边品茗,一边漫不经心地抬眸看向传信的官兵时,目光冷厉如同鹰隼,直让人胆寒发竖。
对上他的眼神,那个官兵忙是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地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