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蓁姑娘,你这是作甚?”
沈玉蓁扬了扬嘴角,唇畔梨涡若隐若现,甜美无害。
她说:“给你啊。”
吴老二摆手:“我喝不了这么多……”
“哗——”
开口的下一刻,沈玉蓁就将一桶水泼在了他身上。
正是早春,井水透心的凉。
吴老二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被冻着了,愣在原地,老半天都没有动作。
用尽了吃奶的劲儿,沈玉蓁叉着腰气喘吁吁,看着他,笑:“吴二哥,你还是得多喝一点儿,你看你,眼泪都挤不出来。”
井水顺衣摆滴落在地,溅出一连片的水迹来。
吴老二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
直接提起了她领子。
沈玉蓁就像只猫,被他揪住了后劲,生无可恋地一动不动。
“沈小娘子不跟我解释一下吗?”萧渡保持微笑。
“解释什么?”沈玉蓁垂着脑袋,瓮声瓮气地反问。
萧渡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她抬起了头,泪眼朦胧地与他对视:“阿兄已将我逼迫到这般境地,我还能如何?只要阿兄能放过我师弟,我什么都答应你。”
说完,不堪其辱地别开脸,伸手捂唇。
还特别矫揉造作地翘起了兰花指。
萧渡:?
“三公子……”跟在沈玉蓁身后监视她的顾氏家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可思议唤出声。
萧渡:???
萧渡烫手山芋般把沈玉蓁丢开了。
脱身的瞬间,沈玉蓁捂脸跑了。
像是受了天大的屈辱般。
看她跑远,萧渡一手叉腰一手扶额。
头疼。有一句话说得好。
英雄难过美人关。
所以在路过醉春楼时,馨香的丝绢像舞蝶落到吴老二头顶,勾着他的魂儿往里边进去。
吴老二也没觉得他自个儿是个狗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在温柔乡里羽化升仙,吴老二出来时,已近傍晚。
他站在街头,只觉这世间万事,都毫无意义。
路边摆摊的老爷子与他相熟,见他这幅模样,摇头叹息:“老二啊,你家那口子可咋办啊?病成那样,你也不想想办法,给她找个大夫。”
这一提,吴老二倒想起来了。
临行前,他那要死不活的媳妇拿出最后一点私房钱给他:“二哥,你明日进城,找沈大夫给我开个药方可好?”
吴老二下意识掂了掂钱袋。
空的。
好像都在醉春楼耗完了。
“我这就去济世堂,给她抓药去。”吴老二将空钱袋放回怀里,对一旁的老爷子道。
没钱也无事。
济世堂济世堂,就是要救世济民。
救世济民哪还有收钱的理?
吴老二背着手,慢悠悠晃到了医馆。
济世堂的老大夫医术高明。
但他向来不问事,主要是他的两个徒弟在行医。
吴老二到时,那俩徒弟正吵闹着。
“我比你先入师门,按顺序,你就应该叫我师兄,凭什么要我喊你师姐啊!”穆丞拿鸡毛掸子扫灰,气鼓鼓地自言自语。
柜台后,清秀的姑娘打算盘核对账本,听到少年的话,漫不经心抬头,睨他一眼。
笑了:“我又没逼你。”
然后低下脑袋继续算账,噙笑的嘴边漾起一个小小梨涡,沾了蜜的清甜。
这女子……简直是厚颜无耻。
萧渡气得想不出其他形容词了。
他不和这种人计较。
萧渡呼出一口气,一拳砸在了旁侧的栏杆上。
“砰——”
一声闷响,惊得众人齐齐看来。
“那人茶白襕袍,该不会就是沈大夫的兄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