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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春光 林起笙 56711 字 1个月前

对方底细,一时间,难免迟疑了起来。

沉默僵持的这瞬间,萧渡懒懒抬眸,目光从她扑满脂粉的脸上一扫而过,随后,意味不明地提了提唇角。

这出戏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时候,楼下的这支舞,也到了尾声。

鼓乐声渐弱,沈玉蓁抛起萦风的水袖,在缓缓落下的绕身薄纱中,将动作定格。

原来是青楼的鸨母,来抓外逃的姑娘来了。

也难怪,那小姑娘这么着急认罪。

萧渡背靠栏杆,仗着身量高大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睨视着一切,慢声嗤道:“按大燕律,诸故烧他人财物者,徒三年,赃满五疋,流二千里,满十疋,施以绞刑。杀伤人者,以故杀伤论。”[注1]

说着,他视线下落,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仿佛不是在叙述冰冷的刑律,而是在闲然评鉴扇面上的水墨丹青,神态自若。

其实柳三娘对沈玉蓁所说的话,半真半假。

宫里来人了是真,但特意为沈玉蓁而来这句,却是假。

毕竟柳三娘的心里,还是有点儿数的。

她们浮梦苑虽然在扬州小有名气,但终究只是个不入流的花楼,倡条冶叶的妓子,又哪儿来的资格得宫中青睐?

她这么说,不过是想刺激一下沈玉蓁罢了。

那位宫中来的人物,尽管不是为沈玉蓁而来,但也绝对是为了沈玉蓁这样的美人而来。

因为他们在花楼中挑走的,都是样貌最出挑的姑娘。

每从中带走一人,便会留给花楼一大笔的钱。

这两天,那一行人不止来了浮梦苑,隔壁的醉花间、莳花馆这些,也都去过了。

但好像,都没有令他们满意的。之后的话,便有些不堪入耳了。

这些人用淫邪的眼神和渡语,从头到脚地,将她给亵玩了个遍。

沈玉蓁安静地扫了一眼台下的人,随后转过身,挥起了右侧的烟纱散花水袖。

这样的动作,便是个暗示。

旁侧开始击鼓弄琴,由弱渐重地奏起了靡靡之音,乐声袅袅,这才压下了满座的污渡秽语。

沈玉蓁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今夜这种情况,但却没有哪一次,会如眼下这般,令她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悲哀。

今夜,尚且还有一道曼帘相掩,挡着这些人的肆无忌惮的欲望,和进一步的动作,可三日后呢?

等三日后她的出阁宴,她是不是就只能任人鱼肉,逃不过千人骑万人压的命运了?

沈玉蓁心下凄凉,曼妙飘逸的舞姿中,也不禁染上了几分哀伤。

可就是这份动人的凄楚,反倒催动了男人们心底的保护欲和野性,不住地抚掌叫起好来。

而二楼居中的雅间,则是最佳的观赏视角。

从这儿看过去,恰能将台上的曼妙舞姿尽收眼底。

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楼下的女子翩然起舞,水袖绕身飘旋,轻盈的裙裾如波浪般荡起,一双莲足时隐时现。

隔着一道朦胧似雾的纱幔而望,那还当真是,流风回雪,九天神女般的惊鸿之姿。

但这个绝佳的位置,要价向来不菲,单是在那儿干坐上一个时辰,就能抵寻常百姓的半年收成。

所以能在这儿观看的客人,一般都是扬州城内有名有姓的人物。

而今日来的,便是扬州府的刺史,庞延洪。

庞延洪咂了口绿蚁酒,觑向身旁的年轻男子,笑着称道:“这‘广陵洛神’,还真是名不虚传啊!也难怪,连萧公子您这样的人物,也会忍不住为她断了柔肠!”

他现在的语气较之先前,可谓是恭敬了不少。

没办法,谁让他接到京中来信,得知了这位萧公子的真实身份呢?

柳三娘只可惜,可惜她压箱底的宝贝还被关在牢狱,不然的话,以沈玉蓁的身段样貌,定是能入这些人的眼。

“只是国公爷的脑子近来愈发不好使,大夫说他如今的心智可能只有八岁稚童,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