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索晚,他站在三楼的落地窗外,轻柔说着“姜姜,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他有多好呀,比我好很多吗”,那时候的他还有茶言茶语的余裕,是因为知道斯姜身边其实并没有一个“别人”。
现在他知道有了这样一个人,就只剩下发疯。
“黎索,我们都往前走吧,你也可以去找别人,找个更适合你的”斯姜一边说着,心脏一边剧烈作痛。如果黎索真的和别人好了,自己撞见他们亲密的样子,一定也会控制不住地嫉妒吃醋。
但是这样才公平。自己选择放下了,黎索也该放下。
“不会的,我只有你。”黎索的眼底是发亮的泪光,“姜姜,你也只能有我,不许去见别人!”
他抵在斯姜胸前的手突然用力,清晰的裂帛声响起。原本被布料严实包裹的皮肤陡然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战栗起来。
被炙热的身体覆上来,斯姜脑子里“嗡”的一声,朦朦胧胧想,他要侵犯我?
如果我爱他,还算是侵犯吗?
旷了三年的身体,敏感得几乎一触即溃,但斯姜却很难受。他曾经和黎索做过不止一次,有的时候是害羞,有的时候是满足甜蜜,都不像这次让他感到的是羞辱。
就像一件没有自主的物品一样,被宣称所有权,被强硬地占有。
泪水落下脸颊,斯姜咽下将要溢出喉咙的呻.吟,轻声地、坚决地说:“你再继续下去,我就不会原谅你了。”
他能感觉到黎索的动作明显地一僵。良久,机械地抬起头来,注视着他。
脸上的神采,瞳孔里的生机,都像是被一句诅咒所剥夺了,已经消失不见。
“姜姜,我只有你了,别恨我。”
他抬起手,小心替斯姜把撕坏的衣物拢起来,遮住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手指轻轻抚过斯姜被咬破的嘴唇。
“也许我不该回来的。”黎索扯了扯嘴角,似乎在笑。笑不像笑,哭不像哭。
也许前男友就该被丢进垃圾堆,埋在黑暗里,像枯萎的花,死去的宠物,生日蛋糕上吹熄了的蜡烛。
“不是的。”斯姜说,“看到你平安回来,我才能放下心,去迎接新生活。”
黎索没有再说话。
一声门响,他走了。
斯姜手脚发软,扶着墙壁才能强撑着不倒下,慢慢走进卧室。他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金色小狮子。这是黎索回来以后,送给他的礼物里他唯一收下的,他也答应过黎索不丢了它。斯姜抱起小狮子,把它藏进了衣柜的最深处。
呼吸有点快,感觉身体不太好。斯姜又倒了杯水,从药箱里拿出了以前吃剩的抗抑郁药,两颗药丸合着清水吞服了下去。
没力气洗澡了,他脱去破碎的衣服,躺下,盖上被子。
在合上双眼前,他想,明天太阳还会升起
一切都会过去的。
索色逐渐到了最深重的时候。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在直播里拍到的那棵吊着布偶娃娃的大树。再往树林深处走,一只又一只的布偶娃娃,像死去的婴儿一样,垂挂在树上。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布偶娃娃们用纽扣做的眼睛,仿佛在静默无声地注视着两个闯入者。
不知名的野鸟,在树丛里发出尖锐的怪笑。
斯姜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呼吸也急促起来,他不信有鬼,可还是有着本能的恐惧反应。
他的手被握住了,从两只手触碰的地方,渡来了温暖。黎索说:“地面凹凸不平,容易崴到脚,姜姜,抓住我的手。”
已经没有路了,满是残叶枯枝的地面,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的确容易崴到。黎索给出了一个好理由。
斯姜这次没有挣脱。
他想忽略被抓住的那只手,却又忍不住将注意力停留在上面。黎索的手掌比他的大上一些,手指温热有力,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
失踪的时间里,黎索的确不像是做了三年养尊处优、醉生梦死的少爷。
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