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现,有微光穿落洞口落下,映亮了坑底。
孟姝正垂眸思忖着,前方却忽地笼下一道阴影。
熟悉的菩提香将她拥入怀中,克制之中带有难以抑制的情绪。
慢慢的,他的手臂紧紧揽住她,不断将她抱紧,仿佛要把她融入骨血。
“对不起。”
他的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颤抖,细听还有几分哭意。
闻言,孟姝的眼瞬间就酸了。
方才在心底酝酿的一切都成为泡影,被他击穿得溃不成军。
她曾设想过无数次,若有机会让她重来,恢复记忆后,他第一句跟她说的话会是什么。
却没想到,会是这三个字。
可偏偏,她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孟姝颤抖的手下意识抬起,却在快碰到他的脊背时,蓦然顿住。
那些记忆中的画面又浮现在她眼前。
孟姝承认,在当初至死时,她都不知道扶光的心意。
她一直以为,百年前不过是她一厢情愿,可直到那一天,就在她的最后一缕残魂即将消散时,有股力量逆天而行,抢着最后一点时机强行将她从九幽中召回。
再次来到浮阙宫,她却见到了天帝。
“陛下”就在她惊异于自己怎么恢复了目力时,却突然看见眼前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用这逆天之法召唤她的人居然会是天帝。
可眼下,男人向来威严沉稳的脸色有些难看,眉目之间隐有凝重焦急。
孟姝心头一跳,果不其然,只听他道:“扶光出事了。”
辞神职,入鬼道。
这六个字一点点地敲打过孟姝的心,冷意沿着指尖爬上大脑,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怎么可能……
她突然很想哭,但是身为残魂的她连落泪都不能。
那个比肩日月,清隽风华的神明,怎么可能会……
孟姝忽然明白了什么,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孟姝,他动情了。”
她猛然抬眸,对上天帝有些复杂晦暗的眼眸。
灭世之战后,孟姝魂飞魄散,在九幽黑暗里游走的时候,扶光亦活得不人不鬼。
他是被兰子舟强行拉回神界的。
若非兰子舟发现及时,他怕是早已自毁神丹,死在那妄枝山巅。
孟姝听着,跟着天帝往前走的脚步一顿,前头的男人对她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她往前方继续走去。
绕过屏风,香炉内的沉香袅袅而起,萦绕过青年惨白的面色,痛苦在他紧蹙的眉心浮现,他双眸紧闭,气若游丝。
不过几日未见,他们之间却仿佛隔了千百年的光阴。
他怎么将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
孟姝心口一酸,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
“他执意要辞神职,入鬼道,为此,不惜登上洗神台,”天帝垂眸,看向床榻上的青年,不忍道:“洗神台是神界最残忍的刑罚,其目的在于涤洗神髓,散化修为,历来登上之者屈指可数,皆是一些罪大恶极的堕仙,凡是登上洗神台的人,非死即疯。”
扶光想要任鬼王,就必须修炼鬼力,可这本身就与其神力相斥,为此,他便只能通过这种方法。
孟姝走到他床边,缓慢地蹲下身,目光一寸寸,不忍地抚过他苍白的脸。
扶光,你傻不傻,洗神髓,这该有多疼啊。
“那他现在还能醒过来吗?”半晌,孟姝带着哭腔,艰涩出口。
天帝静默一瞬,继而抬头看来:“好在,他福大命大,不仅没死,还真让他硬生生捱过酷刑,在洗神台上打通了经脉,如今若他能醒,日后便能修得神鬼双术。”
可问题难就难在,如何让扶光醒过来。
天帝深吸一口气:“皮肉之伤只是最轻的,更难挺过的,是心魔。”
“那他的心魔是什么?”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