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一二。
也不知她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扶光的目光一寸寸临摹过女子的容颜,突然想起那日他看见东矮房点了一夜的灯。
他知道孟姝惧黑,睡觉有点灯的习惯,但那日的灯如此通明,她定是熬了一夜未睡。
难不成,在玉人城的这段日子里,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扶光蹙眉,一时间不知是该气该笑。
“傻子。”他抬手,弹了弹女子的额头,可手上动作却是轻柔的。
想起方才孟姝的神情,她分明是恐惧而害怕的。
扶光不由得的,指尖蜷缩,心口仿佛有针细密地碾过,外头风声又大了些,吹落了一地碎尘月光。
青年的眉眼垂下,长而密的眼睫轻轻颤动,目光落在手中的银绣上。
这是他赠予她的刀,曾被他亲手送出,又被他亲手捡起。
如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孟姝,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扶光忽地轻叹。
他明白了,人间一行,他早已入局。
而此局无解。
……
这一夜,孟姝睡得很沉。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心过。
没有梦魇的侵扰,脑海中少了黑暗的围困和凄厉的哭喊,她仿佛短暂地走出了自己心里的那座围城。
她缓缓睁眼,鼻尖仍可嗅到淡淡的菩提香。
她手指微动,不经意间触到了一点柔软。
青年秀丽温软的白袍被她压出了褶皱,他靠在她的床尾,安静阖目。
孟姝没动,目光流转过他的脸,睡着的扶光眉眼不再漠然凌厉,温柔得悱恻动人,就如同他昨夜哄着她时。
原来当一些秘密不再是秘密,人也是可以活得轻松些的。
孟姝望着头顶床帐,心中突然百味杂陈。
等她再回过神来时,倚着床尾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经睁眼,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扶光,”她醒后滴水未进,如今声音艰涩嘶哑:“你不要告诉我阿爷好不好。”
扶光没说话。
见她醒了,他勾手拿过昨夜提前倒好的水,察觉温度有些凉,用一旁还未熄灭的油盏热了热,待杯中水变温后,这才递给了她。
见她不接,只是一味地看着他。
扶光有些无奈。
他道:“你若是渴死了,任我告诉谁你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孟姝终于笑了。
她撑身坐起,听话地接过他递来的水,一饮而尽。
看着她将水喝完,面上神情终于无异后,扶光这才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他刚接过孟姝手里的杯盏放好,便听见女子问:“我的银绣呢?”
她四下翻找,却发现不在身旁。
她抬头盯着他,仿佛他是什么抢劫的盗人。
扶光被气笑了:“你不是不要了?”
孟姝一本正经地点头:“我要的。”
扶光勾了勾唇,将短刀从腰后抽出抛给了她:“拿好了,下次再弄丢就是我的了。”
孟姝稳稳接住银绣,认真的盯着他看了看,突然郑重道:“扶光,你真的很小肚鸡肠。”还很幼稚。
“……”
“现在不怕会杀了我了”他挑眉。
想起昨夜自己对他说的话,孟姝瞬间哽住。
她为什么会想推开他呢?
虽然自己那股怪异的力量很是恐怖,但他是神君,才没那么容易死吧
见她又纠结起这个问题,扶光无奈道:“孟姝,虽不知那力量是什么,但我想,它是在保护你。”
昨夜那般险情,若非孟姝,他们恐怕都会死在那。
她杀恶人,为的是自救。
她并没有错。
“所以孟姝,你不必给自己如此大的压力。如果你实在担心,那现在我也是知道你秘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