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着气,背脊微微发抖,拼命把疯劲儿生生压回胸腔里。
许久,低喃声响起:
“……没关系,”
“你只是……走错路了……”
“阿兄会带你回来的。”
不知是在哄她,还是哄他自己。每一个字都碾碎在舌尖,带着温柔又扭曲的执拗。
话没说完,他忽然抬手,把那截染血的扇骨“啪”地掷到角落,转身走出暗室。
他在案前坐下,拿起一方素白帕子,低头慢慢擦去手中的血迹。
指节按压,血色在帕上晕开一层淡红。他眉心不动,神情冷清,仿若在擦拭什么于己无关的东西。
直至血迹擦净,露出底下被刺破的皮肉,他才抬眸,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涟漪:“来人。”
门外脚步响起,暗卫低声道:“属下在。”
谢执将染血的丝帕随意丢在案上,如同丢弃一件无用的废物:“五日之内,要沈家的盐田账目、私下往来、密信……一样不漏地摊到我面前。”
“是。”
他微抬下颌,眼神清淡,语气近乎冷漠:“沈家公子,最近太过清闲了。给他找个由头——磕伤也好,落水也罢。”
“我要他……出点意外。”
“是。”暗卫领命退下,屋内再度归于寂静。
——
翌日,谢昭昏沉醒来,便见谢执端坐床前,手中捧着一碗汤药,神色温润如常,仿佛昨夜密室中的疯狂只是一场幻梦。
“昭昭醒了?来,喝药。”他舀起一勺,细心地吹凉,递到她唇边。
谢昭乖乖接过,苦涩的汤药人口,她皱了皱眉,却没说话。
谢执看着她神情,笑了笑,似是随口一提:“昨夜你睡得不太安慰。”
“一直再说胡话,唤着阿兄。”
“想必是梦魇缠身。”
他用药匙轻轻搅着汤药,目光却未移开她的脸,“别怕,阿兄一直都在。”
与此同时,谢府门外。
沈晏立于青石阶下,身形清隽,墨发微乱。他手里握着一份亲笔信,眼中染着难以掩饰的急迫和疲态。
自长公主宴席一别,谢昭便如人间蒸发。那日他被长公主绊住片刻,匆匆赶回,只见到谢昭与瞿慕儿交谈的背影。待他上前,谢昭已然离去,未留只言片语。
等他赶到时,谢昭已经走了,连一点口信都未曾留下。
这几日,他遣人送去的书信、精心挑选的物件,皆石沉大海。他亲至谢府求见,次次被拒之门外。
门口那两名家仆,见他来,仍是恭敬:“沈公子,我家老爷近日公务繁忙,小姐又身体抱恙,不便相见,还望见谅。”
沈晏眉头紧锁,这已是第四次。
他强压焦躁,声音依旧维持着世家公子的清朗:“我只求见昭昭姑娘一面,她既病了,我更应探望,烦请通禀一声。”
家仆面露难色,恭身道:“小姐现卧病在床,大人下令,谢府上下不接外客,小的实在不敢违命。”
沈晏沉默片刻,终究是退了一步,将手中信递出:“烦请将这封信务必转交予她。若她看过,我立刻便走。”
那名家仆接过,面色未变:“小的自会转交,外面风大,沈公子还是请回吧。”
沈晏却固执地立在原地,目光越过紧闭的朱门,仿佛要穿透那厚重的门板,望见他想见的人。寒风卷起他的衣袂,身影孤寂而执拗。
就在此时,府内忽有脚步声传来。
是谢执,玄衣如墨,自门内缓缓而出,气度沉稳,眼神冷淡如水。
“沈公子。”他声音淡淡,“何事在此盘桓?”
“谢大人。”沈晏拱手,声音略显紧迫:“我有要事求见昭昭姑娘,还请……”
“求见?”谢执挑眉,似笑非笑:“是想向她解释那支簪子的事么?”
沈晏神情微凝,“我并未——”
谢执抬手,一个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