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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见他神色如常,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些,“药还得按时喝,膳食也要清淡些。”

“都瘦了,脸色也还是不好。”

谢执低头应了,接过嬷嬷递来的茶盏。他垂下眼帘,望着氤氲的热气,脑中却像有雾一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

林氏见他神情怔忡,便缓声问道:“可是又觉得哪儿不舒服了?要不让王院正再来瞧瞧?你可别逞强,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你伤的是胸口!哪能一醒就满院子跑?!”

谢执回过神,收敛起方才那点迷茫,转而笑道:“母亲放心,儿子心里有数。再养几日便好。”

母子闲聊了一会,膳食就摆了桌。

桌上的粥冒着热气,林氏不时夹菜到碗里。

谢执吃了几口,又觉得胃里一阵微涨。他放下筷子,“母亲,儿子饱了。”

林氏瞧他才吃了几口便不吃了,不由絮叨着劝:“再多吃些,不吃身子怎能撑的住呢?你亦长大了,怎么还像囡囡似的——”

谢执正低头饮茶,听到“囡囡”两个字,动作忽然一顿,眉间微不可察地拧紧了。

他迟疑一瞬,抬头望向林氏,语气带了些茫然:“……母亲,你方才说什么?囡囡?”

林氏手里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神色微微一滞,但很快定下心神,轻描淡写地笑了,按照和谢昭商量好的说:

“你这孩子,莫不是摔坏了脑子?囡囡便是你嫡亲妹妹阿,你小时候最护着囡囡了,如今怎么连这都忘了?”

谢执怔怔地看着她,脑海深处像被什么东西猛然撬开了一条缝。

许多零零碎碎的记忆断断续续地浮现出来——

细雨蒙蒙的清晨,有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姑娘扑在他怀里,奶声奶气地唤阿兄。

夏日院子里,两人追逐着捕蝉,她摔倒了哭成了泪人,他慌忙抱起她,小小的手背在她后背轻拍,安慰着哄她不哭。

再大了些,书房里,她趴在案边,一边学着他写字,一边偷偷吃袖口藏着的果脯。

这一幕幕,恍若隔世,却又清晰得仿佛昨日。

谢执皱着眉,心口仿佛有什么在隐隐作痛。

“母亲,我……”他有些艰难地低声道:“我怎么会不记得她?”

林氏强自镇定地笑着把他手握住,顺着他胳膊轻拍:“你是伤得重了,昏迷这么久,记不得也是常有得事。慢慢调养,什么都能记起来的。”

谢执静了半晌,又问:“那她……现在在何处?”

林氏眼神下意识闪烁了一下,嗓音低了许多,“囡囡她……去岁家里给她寻了一门好亲事,如今早已嫁到北边去了。她夫家待她极好,你放心就是。”

谢执没说话,只是定定望着她。许久才轻轻点头,“原来如此。”

——

江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河面辽阔,波光粼粼。

谢昭站在渡口,望着船工们忙碌地收拾绳索和木浆,直到

江面那一阵阵鸟儿蹄声,她才终于真切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自由了。

这一刻,她深深吸了一口江风,只觉胸腔仿佛被冲洗过一样,浑身都透着从未有过的清凉自在。

身后,春桃和夏枝默默跟着,春桃手里攥着包袱,夏枝亦望着江面,目露怅然。

谢昭回头看她们,心里满是愧疚,好在,她们同她一起逃出来了!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远处渡船已然靠岸,木板搭上石阶,船家高声吆喝着:“客官快上,错过了便要等下半日!”

谢昭看了一眼身旁的二人,点点头,示意上船。

春桃轻轻拉住她衣袖,指了指渡船,心中有些不安。

“没事的。”谢昭低声安慰:“路引已经备好了,也无需担心户籍问题,我们会好的。”

渡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她们穿着素衣补裙,混在南来北往的客商中间,竟也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