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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低地笑了,眼尾微红,“别心软,昭昭。这或许是你最后一次,可以彻底从我身边逃开的机会。”

冰冷的刀尖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皮肉下那颗心脏清晰有力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每一次都顶撞着锋刃,也撞在谢昭几乎麻木的神经上。

她的手被他死死扣着,被迫感受着这心跳。

她恨,恨到牙关都在颤抖。

恨他的偏执,恨他囚禁自己,恨他一个个毁掉自己在意的人,那滔天的恨意像烈火般反复灼烧,几乎要将她理智燃成灰烬。

她屏住呼吸,颤抖着,想将手腕狠狠往前一送。

只要一下,只要一下,这无休止的纠缠和痛苦就能彻底了结。

谢执甚至闭上眼,唇边溢出几许淡淡笑意。

可就在这最关键的一刻,那只握刀的手,却怎么也使不出半分力气,它在逃避,在后退,在自恨!

十几年。

漫长的十几年,他不仅仅是那个让她恐惧、恨之入骨的人,也是她童年的庇护,是她全部安全感的来源,是她曾经仰望、信任过的山岳。

这份缠绕的血脉,浸透岁月的复杂情感,早已超越简单的爱恨,成为她生命底色的一部分。

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当啷!”

清脆一声,冰冷的刀身从她指尖无力滑落。

谢昭双手死死捂住脸,滚烫的泪水从指缝间喷涌。

“呜……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

么是你啊!”

她是废物!是天底下最没用的废物!

她竟然连将手腕往前送一寸的勇气都没有!

她恨谢执,更恨此刻软弱无能的自己!

她蜷缩在墙角,浑身冰冷,止不住地颤抖,泪水仿佛永远也流不尽。

而谢执怔怔地看着那柄落在锦被上的匕首,胸口被刀尖抵过的位置还残留着冰冷的刺痛。

他赢了。

用最卑劣的方式。利用了她心底残存的可怜的不忍,将她继续锁在了这无间地狱。

赢来了彼此永无止境的折磨。

说什么……都没了意义。

这盘死局,似乎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一股解脱的平静,奇异地压过了那焚心的痛苦。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拾起锦被上的匕首。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心脏。

他没有再看墙角那崩溃的身影。

他怕再看一眼,那好不容易凝聚,放过彼此的勇气,就会瞬间溃散。

“对不起,昭昭。”

他声音很轻,沙哑低微。

“伤你,困你,皆因我爱你入骨,无药可救。”

“放你走我做不到,看你痛苦,我亦生不如死。”

“我说过我会护你一辈子,可最后把你推下深渊的人,是我。”

他闭了闭眼,指节死死攥着刀柄。

“放不开你,放不下你。就这样吧,昭昭,这回我替你做个了断。”

“如果还有来世——”

他喉咙哽了一下,终是轻笑了下,“算了,下辈子你千万别遇见我。”

他的手腕没有丝毫迟疑,刀锋带着决绝,径直刺入自己左胸。

血色猝然绽开,染红了衣襟。

一切发生在呼吸之间,谢昭猛地抬头,视线仍被泪水模糊,可眼前的一幕依旧刺痛了她的眼眸。

“阿兄!”

她猛地扑过去,慌乱地按住他胸口的伤口,温热的液体很快就浸透了她的指尖,触目惊心。

“阿兄,阿兄……不要……”

她听不见自己的哭声,也听不见谢执微弱的呼吸,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模糊遥远,只剩下那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阿兄……你醒醒……你醒醒啊!”

她徒劳地按压着伤口,可鲜血依旧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