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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碎瓷与冷菜很快被收拾干净,夏枝和春桃低眉顺眼地端着新热上的羹汤小菜,一声不敢多言。

谢执夹起一箸嫩笋,轻轻放入谢昭碟中:““尝一口?或者……阿兄亲自喂你?”

谢昭冷冷剜了他一眼,“看到你,我恶心。”

谢执神色未变,只将竹笋放下,“昭昭,夫妻间拌嘴是常事,饿着就不好了。”

他望着她:“你不会一直这样的……慢慢,你就会习惯了。”

“这世间夫妻,多的是貌合神离,虚与委蛇。可我们不同。”

他声音陡然转暗,眸中那点晦暗不明的光在烛火下摇曳,仿佛下一刻便要破笼而出,将她吞噬。

“昭昭,我们是……天作之合。”

“别人做夫妻是为了子嗣,为了顺应这世道,而你我……本就是……一生一世都该捆在一起的。”

谢昭死死盯着他,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怨愤从牙缝里迸出来。

“谢执,你无耻!!你不配做人!不配做我阿兄!!”

谢执听着,只低低笑了一声,浑不在意。他舀了小半碗温热的清粥,推到谢昭面前。

“你骂吧,骂的再凶些也好,阿兄都听着。”

他温声道,又将碗向前推了推,“先喝点粥,攒些力气再骂。”

那碗冒着热气的清粥,在谢昭眼里无异于一碗鸠毒。

那些尖锐的词语,落到他用“深情”铸就的盔甲上,只发出空洞的回响,伤不到他分毫。

他真的是谢执吗?真的是她的兄长吗?

她所有的愤怒和控诉,在他那扭曲的逻辑下,显得苍白无力又可笑。

玉石俱焚的念头又如毒藤般缠绕而来,可她的目光落到春桃和夏枝身上时,又猛地被一盆冷水浇下。

谢昭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生生撕扯成两半,头昏脑胀,摇摇欲坠。

或许……做一具行尸走肉……也好过现在吧?

她抿了抿唇,沉默着缓缓握起瓷勺,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粥。

那一口口清粥顺着喉咙滑下去,没有味道,只有苦涩。

明明是糯香的,却像一勺一勺把她仅剩的力气、血性,连带着骨头一起吞进了腹里。

春桃和夏枝低眉顺眼地立在不远处,大气不敢出,却又无法移开目光。

她们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模样,心像被钝刀子反复切割。

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谢执坐在她对面,静静看着,眉目温和。

直到碗底将净,他才伸手,如过往无数次那般揉了揉她的发顶:“你看……这样多好,乖乖的,等过些日子,阿兄带你出门游玩好不好?”

谢昭指尖一颤,瓷勺磕在碗沿上,发出轻脆的一声,却没能激起她半点生气。

晚膳过后,夜风渐紧,春桃小心伺候谢昭褪了衣饰,夏枝备好了热水,试了温度后,谢昭才缓缓跨入浴盆。

她背对着屏风坐在水里,纤薄的肩胛骨伶仃地浮出水面,蝴蝶骨追波逐流,似要振翅而飞。

夏枝低着头替她轻轻搓洗,声音细若蚊吟:“小姐……水不冷吧?”

谢昭没出声,只静静看着水面浮起的几缕散发,兀自出神。

水声微响,门口却传来“吱呀”一声轻响。

夏枝背脊一僵,手里的丝帕差点滑进水里。

谢执负手缓步踏入,乌发微散,目光落在水中的人影上,黑沉沉的眸子更幽暗了些。

“去外头候着。”

夏枝捏紧帕子,明知小姐与大人如今的关系已非寻常,仍硬着头皮道:“大人……还是让奴婢伺候吧,天寒气凉,水若冷了……小姐恐会受寒。”

听到谢执声音的那一瞬,谢昭整个人都开始发抖,目光僵硬,本能地往水里缩了缩,细瘦的肩膀下沉,在水面荡起一圈波纹。

夏枝眼眶一红,眼睛望向谢昭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