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什么要活着?只是因为恰巧活着而已。
至于死法,是病死,摔死,被车撞死,还是堕落成变异体,又有什么区别?
浑身上下都是被折磨出的伤口,一片污血中,身材瘦弱的少年眼神淡漠,依旧一言不发。
说实话,这幅场景还真有些渗人。
夜枭都要被气笑了,在即墨家做刑讯多年,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硬骨头,明明年纪不大,气质却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没有一点活人气。
所以,就真的没有在意的东西了吗?
毫无留恋?
夜枭冷笑着,从智脑中调出一张照片,身材娇小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破旧泛黄的白裙,笑容羞涩,一无所察的望着远处的男人,眼中满是好奇。
“她叫念念?喜欢她?”
夜枭将照片一寸寸放大,女孩柔和秀气的脸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之前的刑罚中,他给零注射了一种会让人神志不清,陷入幻觉的药。
——念念。
无尽梦魇中,他口中不停叫着的,就是这个名字。
只要有软肋,就有弱点,只要有在意的东西,就有突破口。
常年的审讯经历让夜枭深谙人心,看着面前少年一寸寸失去血色的脸,他满意的笑了起来。
“放心,我们不会对她做什么的,只要你乖乖听话。”
“你也不想让那个女孩体验如今你所经历的一切吧?她看起来那么弱,一定挺不过去的。”
沉重的铁鞭一下下敲击在少年瘦弱的脊背上,夜枭恶劣将鞭子的把手插入他未曾长好的伤口,顿时,鲜血顺着疤痕蜿蜒而下,很快在在地面汇聚成一小滩暗红的血洼。
然而,零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般,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他白茫茫的眼睛死死盯着夜枭,在地牢昏暗的灯光下,仿佛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两人一站一跪,互相对视,半晌,零嘶哑着声音张口:“我答应你。”
“哈哈哈哈哈~”
畅快的笑声从银色面具后闷声传来,夜枭微微俯身,用力捏住零的下巴,喟叹:“我现在,倒是真的有些欣赏你这小子了……”
“只可惜……终究也只是条野狗罢了……”
阴冷的声音缓缓消失在黑暗的地牢深处。远处,无边无际的黑暗如同汹涌潮水,裹挟着腐朽与阴暗的气息,一点点将最后的微光蚕食殆尽。
从这天起,零开始跟着夜枭学习运用异能。
或许,他真的天赋异禀,所以进步神速。
当异能达到S级以上时,现有的手段便无法再进行测量了,但零清楚,他的异能一直都在不停的进化,就像是吸水的海绵,没有尽头的膨胀。
与之相对的,则是他越发不稳定的基因链,那种如烈火般灼烧的感觉,越来越频繁。
三年过去,原本一个月服用一次的抑制药剂,变成半月一次,又变成一星期一次。
是啊,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他挺过了残酷的实验,拥有了远超常人的实力,可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
是没有希望的未来。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死神的脚步,不停逼近。
第一次杀人后,零连续几天都无法入睡。只要闭上眼,眼前就是中年男人喉咙里喷射出的鲜血。
他开始频繁的做梦,从母亲歇斯底里的尖叫,到即墨腾眼中的冷漠。鞭子,毒药,无数刑罚,无数记忆碎片,如尖锐的刀子,在脑中肆意割裂。
生与死的界限越发模糊,神经逐渐变得麻木。零知道,他再也回不到过去,他已经是个双手占满鲜血的怪物。
无尽黑暗中,只有她,也唯有她,是那唯一的那抹亮色。
正式被带到即墨宣面前的那一天,零亲自动手,杀了夜枭。
他下手很果断,任何伤害过念念,可能伤害念念的人——都该死!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