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的工作文件。
一袭白色睡衣的女孩,小心翼翼端着精心烹制了几个小时的热汤,满脸期待的放到书桌的边缘。
白雪皑皑的冬日,为了能给喜好风雅的莫阿姨煮上一壶由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的雪水泡煮的香茗,她从半夜3点便起了床,一直守在外面,盼着旭日初升,等到天亮。
男人上班时看到跪在雪地里的她,当时是这样说的,他说:‘你既然已经被领了回来,就是权家的小姐,不需要做这些下人才做的事。’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温念害怕啊。
整个家里,除了将她带回来的莫阿姨外,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是冷冰冰的,充满着无形的排斥与抗拒。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被领养的机会,好不容易才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人——虽然他们从来没承认过,
但这已经是温念距离幸福最近的一次。
她小心翼翼,拼劲全力的讨好着新家族中的每一个成员。
因为是无法使用异能的泥巴种,温念总是很自卑,担心自己会因为没有价值而被抛弃。
那么,当时的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既然你已经被母亲带回权家,那你就是权家人,往后谁也不能赶你走。
他是这么说的。
温念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记得说这话时,他身上棕色大衣上镶嵌的由紫色宝石制成的纽扣。
可后来,也是他,在亲生妹妹回家后,亲自出面将她赶出家门。
他抓着她的脖子,就像是要直接掐死她般,单手将她拎离地面,
温念战战兢兢,被抓得疼了,泪珠盈满睫毛,惊叫出声。
男人那双漂亮又深邃的眼睛毫无感情的睇着她,没有一丝怜悯,就连声音也比数九隆冬的天气还要更冰寒。
“珍珍如果真的出了事,你和你孤儿院的所有人,谁都别想活。”
铺天盖地的冷气,夹杂着雪花的北风,吹在人脸上,就像刀子割肉一样疼。
吹得人骨头缝都痛了。
权律深松手,温念娇小的身子就瘫软着向下滑倒。
未成年的女孩,在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前,是那样脆弱,不堪一击。
温念知道,他从来没有将她看在眼里。
人是有高低贵贱的,身份的千差万别,天赋能力的等级,所有的一切,都在宣告着她的卑贱。
她的所有努力在他们面前,就像一场不自量力的笑话。
当真正的公主回到城堡后,伪装成公主的丑小鸭只能落荒而逃。
温念哭泣着,泪水无声无息流了满脸。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明明刚刚才差点被掐死,看着男人要走,还挣扎着扑倒在地上,死死抓住他的裤脚不放。
黑色的皮鞋,鞋底还带着无意中沾染的雪花,那种皮质的触感,光滑而冰冷,是毫无温度的质感。
女孩的脖颈上印着被掐出的红色指印,眼神是无助的,表情是绝望的,声音中充满乞求。
她叫他:“哥哥”。
这个在心里面酝酿了无数次,却始终不敢叫出口的称呼,终于在这一刻,第一次叫出口。
但男人脚步不停,甚至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因为担心离家出走而陷入危险的亲生妹妹,粗暴的甩开她,步履匆匆的转身离开。
于是,她的声音也就这样逐渐消散在呼啸而来的冷风中,
无影无踪。
……
那个冬天,真的好冷啊。
冷到温念如今想起那场大雪,都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心脏破了,被扎出个大洞,然后结成痂,留下一个巨大的伤口,时不时就要渗出点血迹。
她抱紧双臂蜷缩成一团,逃避般闭着眼,却依旧难以摆脱那些无法忘怀的画面。
为什么总是她呢?
为什么被放弃的总是她?
是她不够努力吗?还是……她本就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