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子,他将盒子放回原位,还未到子时,不是他平时休息的时间,他没有像仙侍们以为的那样继续晚修,进内室解了外衣,吹灭蜡烛,上床休息。
值守的仙侍诧异地望着暗下来的内室,面面相觑,而后心照不宣地领会为同一个原因,一定是因为鬼族族长来过了。
和师海寻一样,宿雪溪连日来也频繁做梦,只不过他醒来总是不记得梦见了什么。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师海寻的影响,今日的梦境比以往清晰一些。
河堤上抽条的柳枝随风摆动,从河面上吹过来的风卷着丝丝的凉意擦过他的脸颊。
护城河上每日都会有来往的船只。
宿雪溪清楚的知道这里是他的梦里,有些惊奇。
他抬手,又下意识放下,而后想到这里是自己的梦境,再次抬起手,落在了自己脸上。
他甚少在外行走,即便外出,也多半是遮着脸的,容貌会给身为族长的自己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帝都四月的春风冷的人打颤。”
宿雪溪偏过头去,有人靠在双人合抱粗的柳树上,双臂环抱,眉眼风流恣意,含着调戏的笑意唤他,“族长。”
“失策了,”那人故作懊恼,唇边依旧带着笑意,“护城河上比月亮长街还要冷上三分,能匀我一件外衣吗。”
宿雪溪晃了下神,不知怎的,梦境像是跟着晃了下,方才还在树下靠着的人,眨眼间面对面站在了身前,微微倾身过来,“雪溪可愿嫁给我?”
然后没了下文。
一些光怪陆离的片段闪过,混混沌沌的,宿雪溪仔细去看,却看不真切。
模糊间,他似乎靠在床头,温热的掌心覆盖在他手背上,缓缓十指交缠。
低声的呢喃又是贴着耳边,宛若叹息。
“雪溪。”
或许做梦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明明是陌生至极的声音,却又熟悉至极,好似听过无数遍。
心脏重重跳动,宿雪溪猛地睁开双眼,胸口心脏的跳动还未缓下来,那种陌生的余韵留在指尖。
他坐起身,慢慢冷静下来,意识回笼,他缓慢的眨了下眼睛,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
明明醒来前记的清楚,醒来后如何也回忆不起梦中情形。
只依稀记得一句“族长”,与族人唤他的语气全然不同,风流率性,散漫又放纵。
梦中惊醒的不适之感渐渐退去,宿雪溪无事发生一般重新躺下。
仙族族长的日子一如往常。
寅时起床,卯时静修,而后议事。
今日议事结束的早,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好,他在回书房的路上停下来,遥遥望了那株桃花树许久。
回神的时候,满院仙侍静默,皆已屈身跪了许久。
绛夏跟在身后,亦是如此。
是,族长不该做这些无谓的事情,宿雪溪克制住掩在袖子下微微发颤的手,神色如常地回了书房,阅过公文,又看了许久的书,夜里依旧是晚修。
及至子时,内室的灯准时熄灭。
树影斑驳,满院仙侍谁也没有发现,本该和衣入睡的族长已经不在房中。
身形彻底融入树影之中,他回头望了一眼院中开的正好的桃花树,而后无声无息跃下了高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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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星台上,星辰浩瀚。
人皇萧颂两鬓发灰,眉头上清晰又明显的沟壑难以舒展,手里紧握着一卷竹简。
中洲人族花大力气建造占星台,这里并非真实,但也并非虚幻,非要说的话,就是将天地灵气引导至特定的流动路线,形成一片独立的空间,在这片空间中,本在天边的遥远的满天星辰被拉近到触手可及的位置,便于占星师观测。
身旁有身形若隐若现,闪烁片刻后逐渐清晰,来人一身灰色长衫,身材瘦削,脸上尽是病弱的苍白之色。
虽然并非真身,但萧颂见到他,却重重松了一口气。
占星台内部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