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泼了雪溪一脸。
成婚后他还曾笑着调侃他们有缘。
后来他终于为自己的自私付出了代价,伤害的却是他最不想受到伤害的人。
萧长泽卸去一身灵力,闭上眼睛,从屋顶翻下来。
檐下一丛灌木。
他重重坠入其间。
巡逻侍卫惊慌跑过来把他从灌木丛中捞出来。
萧长泽脸色灰败,身上各种细小的伤口,有擦伤有扎伤,他无知无觉:“我没事。”
他很清醒。
他要退婚。
那般清冷如天上明月的人,不该被他拽入万丈红尘。
他们还没真正成婚,只要还没成婚,他总能想出各种办法劝说父皇收回旨意。
可以以今日通天塔内现异象为由,反正他本来就名声不好,万物之主反对婚事也正常。这样既不会让雪溪遭受非议,人族仙族都能接受,仙族新任族长也还没有继位,雪溪可以继续做他的仙族族长。至于他,面子而已,他不在意。
想通这些,他当即站起身,侍卫们被他吓了一跳,萧长泽挥挥手,让他们继续巡逻去。
既然有机会重来,他决不能重蹈覆辙。
萧长泽翻上府中高墙,越出府外。
巡逻的侍卫纷纷停下脚步,面面相觑,有人在其中问:“殿下他……呃。”为什么在自己家都不走正门了。
“要成亲了,太高兴了吧。”
其他人觉得有理,附和两声,继续巡逻去了。
琼林宴之后,宿雪溪很少再梦见什么,但这些日子的忧思并不算少,所以睡得仍旧不算安稳。
真正恢复记忆之后,他反而没有那么担心。
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知道了日后会发生什么,他的内心反而定了下来,睡得比以往都沉。
院中乱了片刻,很快又恢复宁静。
“看错了吧。”
“肯定是你白天太累了。”
“是不是鬼族族长又来了。”
“……那就更不用管了。”
自从决定卸任族长之后,宿雪溪就把院中值守的仙侍撤去了大半,倒是方便了萧长泽趁夜潜入。
夜里无风无月,萧长泽翻窗而入,悄悄把窗推回原位。
翻窗进到这里,他又有些后悔趁夜冲动前来。
虽然夜里确实可以避开外人,但白天也不是没有机会。
会打扰雪溪休息的。
现在回去?
踟蹰片刻。
思来想去,还是回去。
他抬腿就要爬窗,却因为光线的缘故,小腿猛地撞上了一旁的桌子。
桌上平身高而细长的花瓶随着桌子晃了两下坠了下来。
萧长泽一手接住,轻轻放回原位。
窗户再次被推开,卧房内室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微弱的烛火光亮亮起,朦朦胧胧的清隽的影子透过内室屏风,映在萧长泽眼底。
“如此深夜,殿下来了就要走,是盗了什么珍稀的宝贝?”宿雪溪的声音里带着被惊醒后的倦意。
是萧长泽数不清的夜里最亲近最熟悉的声音。
当年太子妃长嫂一胎时孕中意外小产伤了身体,二胎孕的格外艰难,好在最后母子平安,阖宫上下都沉浸在皇长孙的出世中,他白日里抱了抱小侄子,兴奋的劲头及至夜半都没退去。
雪溪睡到半夜,迷糊中,散在床上的一头青丝还被他卷在手里把玩,带着浓浓的鼻音问他:“还不睡吗?你不困吗?”
萧长泽:“你看到了吗?真的好小一只啊,就是好丑啊,浑身皱巴巴的,像皇兄。”
雪溪:“……像你。”
萧长泽:“我的孩子肯定比他好看。”
雪溪带着困意敷衍他:“哦,生一个比比。”
萧长泽不做声。
宿雪溪在安静中意识到什么,一个咯噔,困意不翼而飞,猛地卷过被子,把自己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