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从没有报复过她,反而是她,她竟然对他产生不堪的想法。

灭顶的羞愧和自责将她吞没。

白慕雪脚下不稳,摔进水坑里,满身泥泞就和她身世一般,怎么都洗不干净。

她哭了又笑,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我愿意做那枚棋子。”

对面停顿了许久,才开口,“好,一周后,送你离开,另外不要告诉张镜竹。”

“我知道。”

她浑身湿漉漉地回到张镜竹的家,暖黄的灯光下竖着一件璀璨的婚纱。

“慕雪你回来的正好!你快看,我穿这婚纱好不好看?”

见她呆愣,沈佳忙把她拉进来,拿着婚纱在身前比划,“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我和阿竹要结婚了......”

张镜竹要结婚了。

不是和她。

白慕雪本能看向一旁难得没有忙公务的张镜竹。

此刻,他眼中温柔一如往常,可也只是看向沈佳。

转向白慕雪时,平淡如水。

他薄唇开开合合。

“白慕雪,打消你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不要......罔顾人伦!”

他说出这话,不适的皱了皱眉。

能让他说出这样破例的话,她也算有本事了。

他那样好的人。

白慕雪苦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看,祝你们百年好合。”

“小叔叔,我的证件都在哪里?”

她所有事情都由张镜竹打理,平时自己根本不会记这些东西,毕竟只要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想要什么。

闻言,张镜竹眉头褶皱更深,她从未叫过他小叔叔,他很不习惯。

为此,他看向床头柜,同时追问道:“要证件干什么?”

白慕雪缓慢走向床头柜,拿出自己的所有证件。

她的声音轻不可闻,“去做,让我们都能解脱的事情。”

阿竹,就用我的命来偿还我父母的罪孽吧。

2

白慕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湿衣服被风一吹,冻得她打了两个喷嚏。

她把证件全都装进小包里,不小心被尖锐的物体划伤手指。

鲜血汩汩涌出,她痴痴看着躺在手心的五角星项链,这是她18岁生日时,张镜竹送给她的。

他说她和星星一样耀眼。

她其实不喜欢星星,她喜欢刺眼的太阳。

就像她不喜欢喝白开水、吃牛肉、大夏天也要穿长袖一样,为了让张镜竹觉得她听话,她用刀子一点点磨掉属于自己的个性。

可到底是抵不过血海深仇。

她鼻尖酸涩,眼泪又掉了下来,没来及擦掉,门就被推开。

“我听见你打喷嚏,给你煮了姜汤......”

张镜竹端着碗进来,对上她红透的眼睛,瞬间哑口。

更致命的是,他只要垂眼就能看见她半干的衣服下曼妙的身躯。

他本能的想要转身,却被沈佳推了进来。

“呀!半个小时了,慕雪你怎么还没换衣服?不会是想要勾引......”

她说的刻意。

白慕雪避开她的视线,抹掉眼泪。

可她这样,在张镜竹眼中就是被沈佳说中了心虚,他撂下姜汤,杯子重重砸在书桌上。

眼神凌厉,“白慕雪,我再重复一遍,我不喜欢你,我以为白天你脱光了钻进我怀里,我都没反应,你能够看清!我没料到你这样......下贱!”

他从未对她说过重话,更别说这样粗鄙的形容词。

冷风穿堂而过,打得白慕雪身形摇摆,她僵在原地,喉头堵得厉害。

门被用力甩上。

砸门声吓得她浑身一颤。

一门之隔,张镜竹温柔哄着沈佳,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暧昧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