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阿婶昨天怎么不告诉我,等会儿回去我就给他打电话,至少也要把份子凑上。”
他翻动着手中的信笺,又拿出一封来给宴凌舟看。
“这个小姐姐是爸爸资助的山区学生,我记得我中考那年她就上大学了,让我看看她怎么样了。”
他利索地拆开信封,宴凌舟接过他撕下来的信封口,轻轻卷起来,捏在手中。
“哎呀,考研上岸了呢!”温阮看了眼底部的落款,又看看墓碑上老爸的照片,“不好意思啊老爸,这封信搁了大半年了,老爸估计早知道了。”
他笑得开心,顺手把信纸点燃。
宴凌舟也把手里的那一小片信封边放入盆中。
剩下的信还不少,温阮全都一一打开,简单念一念,再放到盆中烧掉。
突然,他手下一顿。
“怎么了?”宴凌舟转头看过来。
温阮手里的最后一封信,是漂亮的彩色信封,端端正正贴着邮票,盖着邮戳,信封的背后,还贴着一张美丽的剪纸蝴蝶。
温阮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只蝴蝶,指尖却颤抖着,没能立刻撕开封口。
宴凌舟轻轻揽过他。
今天的温度不高,太阳照在身上也不算暖和,但宴凌舟解开了大衣的扣子,将他整个人揽进怀里。
青竹气息随着男人的体温蒸腾起来,心中泛起特有的安全感。
宴凌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搂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温阮才低低开口。
“这是我爸最后那一年里,我们去旅游的时候,遇见的一个人。”
那个时候,温砚修已经无法起身,因为夜间的呼吸衰竭被送入当地医院,经过紧急抢救,终于缓了过来。
温阮半夜里偷偷哭了,但在父亲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露出笑脸来。
“傻瓜,我这不是又好了吗?”温砚修的声音比以前又模糊了一些,他示意儿子打开地图,“今天的时间还够不够逛城西的博物馆?”
“城西有三个博物馆,时间只够去一个,你挑。”
“我都可以,小软喜欢哪个?”温砚修的眼神柔和。
温阮看了他一眼,红着眼睛指着最近的一个:“这个吧,我想看兵器展。”
和他们同病房的年轻人,在他们开始对话的时候,就惊呆了。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连动都动不了的人,居然还想中午就出院,竟然还安排了下午的观光行程!
[你知道吗?那天跟着你们溜出去,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冒险。我在那座城市长大,却从没去过城西的博物馆,那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城市也有可取之处。
小软,你一直都很坚强,但我知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依然是会难过的,因为我贴上了那只蝴蝶,就说明,我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很想跟你说。之前是你太小又要上学,但我坚持不到你高考的时候,也不想让你看到我临终的狼狈,所以还是趁现在,在信里告诉你。
我不知道这封信会在几年后送到你手上,但我希望你能看到它。
我其实一直暗恋一个女孩,就是你们那天在我病床边看到的那个。但我知道,我得的是不治之症,并不想挑明这份感情,所以一直憋在心里。
你父亲早就看出来了,他还悄悄劝过我,要么就去表白,如果真的不想耽误人家,就和你们一样,去环游世界,去纵情山水。但是我胆子很小,不敢冒险,又很自私,想要待在她身边。
因为我很清楚,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但是真的到了面临死亡的时候,我却发现,我后悔了。
我能看出来,她也是喜欢我的。
她试探过我好多次,但每一次,我都避开,假装没有听懂。
在疼痛无法遏制的夜晚,我也曾看见她偷偷地哭,当时的我也想过去抱抱她,但我忍住了。
我以为这是理智的决定,我以为这样对她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