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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灯在哪儿,你有没有见到他?”

“有没有跟他说,我在找他,我在等他回来?”

若是那个人说不知道、没见过,崔沅之就会寻到下一个人,重复一模一样的问题。

宗门里渐渐有传言,说宗主疯了。不少人开始效仿鹤渊,纷纷自请离开青蘅山,另谋出路。

崔沅之渐渐没有人可以问,便会对着铜镜里问自己。

他时而癫狂大笑起来,时而痛哭流涕。

严重时,柏柯闯入他房中,见镜子碎落满地,他披头散发,双手都是血,溢满血丝的双眼阴鸷地盯着少年,带着陌生的敌意与杀意。

待一觉睡醒后,又像往常一般该做什么做什么了。

往复数次,柏柯欲言又止,纠结半晌还是害怕地说:“宗主,您最近是不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情绪大起大落,恐怕对身体有损。”

“大起大落?”崔沅之眯起眼睛,“我这段时日以来都好好的,什么时候有过起落?”

柏柯便不再说话了。

他逐渐发现崔沅之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曾做过什么。

彼时也不知晓,这并不是记忆错乱的问题,而是崔沅之衍生出了另一个人格。

不,说是心魔更合适。

心魔出现时,常常没出息地流泪,还喜欢走到小灯的碑前,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在他险些将明珠掐死时,她再也坐不住了,便返回极东之海,将族里的长老请来,为崔沅之做分离心魔之术。

而那心魔离体后,只带走崔沅之一半法力,记忆却一片空白,脑海里只剩下小灯这个名字。

这便是小黑的由来。

小灯是谁,长什么样子,现在在哪儿……当时的他完全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活着的使命就是找到小灯。

小灯没死,他还等着自己。

他一定要找到他-

后面的记忆,小黑并不想看了。

其实他还有点遗憾,想看雪昼和卫缙的故事。

但一想这是崔沅之的记忆啊,怎么可能看到雪昼和卫缙是如何相知相识的呢,便也就放弃了。

护法结束,柏柯站起来,识相地退下,只留给他们两人时间。

崔沅之睁开眼,便见小黑兴致缺缺点评道:“我想在死前看点儿高兴的,却只看到你如何辜负他,如何让他伤心,看完这些以后,我都不想将自己的命交到你手上了。”

“我怕我把命给了你,你却不好好护着他。”

但,话又说回来。

他的确可以趁着崔沅之病弱杀了他取而代之,但崔沅之的人脉,讨伐作战的能力,却是谁都继承不来的。

这场大战到底还是要靠崔沅之顶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沉默着,说道:“……对不起。”

小黑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算了,算了,他如今也想通了,来去皆不能如愿,还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起码能见到雪昼不曾在他面前展示的一面,不是吗?

比如他小时候原来是那么可爱啊,畏怯地看着崔沅之时,一旁的小黑也心旌荡漾,想将他领回家。

雪昼以前还很喜欢枕在别人腿上睡觉,睡得那么香,那么安稳。

他以前也喜欢玩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廊檐下的灯他咳嗽一下就能灭几盏。

和崔沅之一起处在黑漆漆的环境时,他还壮着胆子提灯走在前面……

实在太多太多了。

就在小黑陷入回忆时,崔沅之已经拾起墓碑旁掉落的匕首。

他扑上前,精准无比地刺入小黑心脏。

“呃——!”

黑衣男人眼神涣散,生命迅速流逝。

他张开嘴,鲜血流下,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咕哝着听不清楚。

崔沅之指尖颤抖,握着刀柄的手骤然松开。

他凑上前去,只听小黑艰难说道:“你……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