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冰霜之中又含有一丝客气,从来都是恭恭顺顺的。
但萧灵鹤也知道,他曾说过,他很想这么做,很早之前就开始想。
若只有谦卑柔顺,那么就不会有世子与暗卫的灵魂。
紫阳观时,他还说,他少年时便对她一见倾心,自此后夜有所梦,什么梦亦是不必细问。
他给她缓了缓后蓦然完全沦陷。
“商、商商。”
萧灵鹤完全无法适应一个不说话只一味埋头苦干的男人,不能交谈就会让她觉得有些恐慌,好像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试图和他说说话,谢寒商却是,人狠话不多。
几下里她就哭了出来,终于意识到自己只是一面花架子,一把脆骨,一口鲜甜的樱桃小毕罗。
但她很疑惑,为什么都凶恶到这个地步,他却还是羞涩得满脸通红,好像一只无辜的极北兔,仿佛只凭着无辜清湛的眼神就能把自己摘清。
“抱抱我好不好?”
城阳公主是黔驴技穷,左右不过那三板斧,来来回回地用。
他还是抱了,抱住她。
但这样却更是难受。
萧灵鹤发现自己出了一个大昏招,没了着,索性眼泪汪汪向他博取同情:“商商……”
他没应。
她更加可怜地望着他:“你喜不喜欢我?”
他终于抬起一点视线,漆黑瞳仁望向公主颤栗的朱唇:“喜欢。”
萧灵鹤哄他:“那你对我好一点儿吧……”
他好像不明白:“臣不是在对殿下好么?”
萧灵鹤捂了捂自己的眼睛:“你别在这个时候自称为‘臣’了……”
这个自称似远似近,庄重之中又有一丝轻浮,她真的好受不了。
粉绿的衣衫漂浮于水面,荡啊荡,像情人的眼波那样,鲜妍、明媚、易碎,萧灵鹤觉得自己被水流切碎了,好像化作无数片浪花,随着那片粉绿一齐,荡啊荡。
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她却没忘了问他:“商商,你答应告诉我的,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谢寒商抚了抚殿下汗津津的鬓角,回答:“十六岁。”
萧灵鹤反问:“可是为什么我以前都没见过你?”
“但我见过殿下。”
他的口吻有种与他的行为不相称的温柔。
*
谢寒商十六岁的时候,城阳公主还是一个梳着元宝发髻,脸颊粉扑扑,打扮得像花蝴蝶般的小女孩,那时候,她刚刚得了城阳的封号,还没有搬出紫微宫,便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宛如大人的一面。
而谢寒商那时,也还没有大胜白云山,只是一个刚刚从戎,尚且青涩的普通世家子弟。
在公主的周围,天之骄子永远很多,可再多,也永远无法掩盖公主的光芒。
他是她众多拥趸之中的一个,连为她拾起一块掉落在地的手帕,都不够资格。
当然,公主不记得他。
因他也从来不会走上前去,不知廉耻地对她说,他叫谢寒商,请殿下认识他。
他从来都,站在很远的角落里,在背光的一面,毫不起眼,毫不引人注意。
将军之子夏信,是军中他交情最深之人。
某日,二人受邀参加公主殿下的生辰宴,筵席上公子王孙风流,溢美之词无数。
但夏信对一切都觉得乏味。
他是一名武夫,来不了出口成章,说不出那些好听的话,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非他所长,战场方才是他的主场。他觉得,谢寒商和他是一样的人。
但他一扭头发现,谢寒商也在看公主。
目光温和,如同对明月难以企及的仰望。
谢寒商向来是警觉之人,机智过人,夏信从来未曾在他脸上看见过痴迷之情。
他顺着他的视线寻去。
花团锦簇间,小公主翠衫绿带,仰抚云髻,俯弄芳荣,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