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请一起吃年夜饭
桃:师姐……你愿不愿意呀?「猪猪紧张」
邬别雪几乎能从省略号和停顿的间隙瞥见对方发消息时的模样。
应该会把睫毛垂得低低的,无意识地轻咬着下唇,指尖在发送键上悬了又悬。
邬别雪垂眼看了许久,还是将“好”发了过去。
毕竟自己早就没了家,年夜饭和平时的便饭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区别。除夕当晚她在哪里,也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应允的消息刚发出去,那头立刻蹦过来三个猪猪开心的表情包,紧接着是噼里啪啦一大段采买计划:
桃:那等师姐明天来了,我们一起去南门市场挑春联好不好?
桃:师姐你想不想放烟花?
桃:妈咪说这两天生超的车厘子最甜了「猪猪期待」
字句雀跃得快要从屏幕里跳出来,让邬别雪也不自觉地用指节抵住了上扬的唇角。
于她而言,过年从来都只是分割时间的工具,冷清,萧索,别无意义。
此刻她滑动屏幕,定定看了那些消息许久,却似乎能够从对方的希冀和期待的语句里,窥到了几分热闹和幸福的缩影。
好像能够……属于她。
让她头一次,对过年这件事有了期待的实感。
邬别雪将指尖悬在对话框半晌,随即还是切出微信,点开通话。
她这两天一直呆在婷婷家里,已经好久没有听过陶栀的声音了。
也没有睡好。
婷婷家的客卧宽敞又舒适,床具也柔软温馨,可她依旧睡不着,彻夜彻夜地睡不着。
身旁太空荡。
此时此刻,她忍耐着因缺眠而骤起的头疼,开始无比想念那把甜软的嗓音和带着撒娇意味的尾调。
开始想念……对方温热的拥抱和令人安心的香气。
电话拨通前的等待音和她的心跳声一样清晰。嘟声犹豫地滑到第三次响起,才紧张又欢喜地被接通。
“师姐?”小心翼翼的轻唤,从手机那头传来。
邬别雪放松眉眼,语气也不由自主变得轻软:“陶栀。”
对方听见她的声音,话音带上羞赧的期待:“师姐……你今天什么时候过来呀?我可以让妈妈开车来接你!或者、我坐地铁来接你好不好?”
邬别雪垂眼,望着楼下那条小路,路灯已经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像浸了冰水刚刚成型的糖葫芦。
“……对不起。”她轻叹一声,“我今天没办法过去了。”
“没关系!”甚至没等她尾音落下,陶栀就急急地接过话头,像是早有预料,但声音里分明有努力藏起的失落,“我知道师姐很忙……那明天呢?师姐答应过要和我一起过年的。”
最后几个字说得又轻又快,像是怕反悔、怕再被拒绝。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细微的呼吸声证明着通话仍在继续。
邬别雪正要开口,却听见陶栀用更轻的声音唤她:“师姐……”
又轻又软的发声,像极了幼猫撒娇。
羞赧的话语紧接着传过来:“明天师姐来了,我把上次没说完的答案告诉师姐,好不好?”
声音里,水果夹心溢出来,甜得把心脏也包裹成蜜糖。
邬别雪望着玻璃里自己的倒影。不是很清晰,但她依旧能看出自己唇角扬起的细微弧度。
“好,明天见。”.
除夕这天,阴云低垂,像一块浸了水的灰布笼罩着整个江市。一年的最后一天,看来只能在寒风凛冽中收尾。
但邬别雪心情很好。
徐女士已经坐上飞机,再过几个小时,她就能把完整无缺的婷婷还给徐女士,去见陶栀。
“姐姐,我的寒假作业有一些放在学校没拿回来,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拿?”婷婷把针织围巾裹上脖颈,转眼笑着朝邬别雪道:“姐姐也很久没回过一中了吧?”
邬别雪仔细观察了她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