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呆在寝室的时间变多了,而她不敢再呆在邬别雪身旁了。
“想吻邬别雪”这个念头时不时就会冒土而出,让她慌乱得无处遁形。
不知道什么时候,腕表就会发出心率过高的提醒。不知道什么时候,脸颊就会开始莫名其妙地发烫。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看向邬别雪的眼神会不再清白。
原本还能良好克制的的心绪,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呼之欲出。
连着好几天,两个人都只在晚上有偶尔的交流。甚至有时候邬别雪夜归,陶栀明明还没睡着,但听见那些细微的响动,她还是装出一副熟睡的模样,避开最后一点的联系。
陶栀回想起那些刻意的躲避,忽然对自己有些懊恼。
她不应该这样放任好不容易才有了进展的关系回到原点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冬天的原因,好像夏日积攒的勇气和踌躇满志在迅速地消耗能量,最后只剩下一点胆小的犹豫不前,留给陶栀。
越是想要得到,就越容易瞻前顾后,顾虑过甚。
陶栀轻叹了口气,拍亮寝室的灯,眼神一转,忽然瞥见自己的书桌上多了几分纸质资料。
她疑惑着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一份,发现是《分析化学》的复习资料。
和卓芊给的那一份很笼统模糊的不同,这一份整理得清楚又明了,还建立了体系框架,甚至连期末考点都明明白白地写在首页。
针对一些难点和重点,还有手写的批注,字迹流畅自如,棱角锋利,行云流水间肌骨挺拔。
陶栀瞪大了眼,又往下翻了翻。
那几门必修课都有整理好的资料,装订得整整齐齐。通识课也有对应的题库,重点一目了然。
陶栀缓慢地眨了眨眼,望着这份资料,半晌后,轻轻笑了。
抬腕瞥一眼手表,已经快到邬别雪日常归寝的时间。
于是陶栀放下资料,雀跃地走到阳台,撑着瓷台往楼下望。
冬季的夜风冷飕飕的,陶栀已经把毛呢外套扣到顶层,却还是被冷风钻进,吹得打了个喷嚏。
路灯在寂凉的青砖上摇晃出琥珀色的光晕。晃眼间,熟悉的身影破开夜色,单薄的身躯在氤氲的灯光下镀上层冷清的外廓,却又挺拔秀颀。
邬别雪永远走得那样从容,连大衣下摆划出的弧度都显得利落。
和她的字迹很像。
陶栀不自觉扬起唇角,目光追随着邬别雪缓慢移动。
下一秒,目光微微凝滞,唇角弧度也不着痕迹地放平。
有个女孩忽然出现在视野里,快速地追上邬别雪,将她拦在了路灯下。
陶栀眯了眯眼,觉得那个女孩似乎有些熟悉,像是上一次在餐厅里和邬别雪一起吃饭的那个。
邬别雪说过,她是邬别雪家教的小孩。
路灯将两人的身影绞成一团,模糊着,落在青砖地面上,好像一个紧密的拥抱。
陶栀垂眼望着两人,将手指贴在冰冷的瓷台,不知不觉中,指节都被冰得泛红。
两人并没有交谈多久,但女孩离开前似乎很是欢喜,连步伐都变得欢快许多。
邬别雪站在路灯下,看着婷婷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转身往寝室走。
冬夜的寒气渗进大衣里,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走进电梯。
指尖触到口袋里的手机时,才发现已经十点半了。
最近陶栀总是睡得很早,基本十点半就已经睡下。
而她自己却睡得越来越晚。
断药后的冬季像一场漫长的凌迟。她的睡眠被压缩成一小片虚无,像冬夜里逐渐消散的雾气。
所以常常睁眼到天明。
她开始逐渐畏惧冬夜。万籁俱静的夜晚,她睁着眼,像是一个人被扔进永夜的北极圈,让她无端想起幼时被锁进逼仄漆黑的储物间。
时间的界限变得模糊,她数着剧烈的心跳,孤零零地等待着睡眠将她拽出那片混沌,让她活跃的大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