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天然挑了挑眉。
程巷跪坐上床,拎起一边的衬衫裹住陶天然:“你是真不怕我妈突然开门进来啊,嗯?”
“你不是抵着门吗?”
陶天然心想,其实这种场景,她上一世经历过一次了。
也算……有经验了吧。
嗯,不慌。
程巷叫她:“伸手。”又低头替她细细系好胸前的扣子。
马主任又在院落里扬声唤:“小巷!”
“来了!”程巷展开手臂抱一抱陶天然:“我出去对付一下。”
“那我呢?”
程巷睨她一眼。
陶天然点头:“明白了。我在这……”她贴近程巷的耳廓,最后两个字像用气声呵进程巷的耳孔里:“躲着。”
程巷心痒得似有猫爪在挠,跳下床,又一揉自己的耳朵。
“小巷!”
“来了!”程巷心想这可真是亲妈,抽张纸擦了手,叹着气走出房门:“来了来了来了。”
“赶紧的,看我们给你带啥好吃的了。”
程巷走过去一瞧:“驴打滚啊。”
“嘿,你都多少年没吃过了?尝尝。”
“我先去洗个手啊。”
程巷对着镜子,又赶紧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才复又若无其事的走回去,拈起一块驴打滚塞进嘴:“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嗨,就你爸那老同学,丁叔叔,记得吧?他们家小京巴儿突然肠胃炎了,保姆给他打电话,这不他得马上赶回去,麻将打不成了。”
程巷的驴打滚在嗓子口一噎,抬手,垂了垂胸口。
她现在听不得“肠胃炎??x?”这个词,应激。
“得,既然麻将打不成,你们赶紧睡吧。”
“你这就不吃啦?”
“嗯,我吃过晚饭回来的。”
“跟谁吃的?在哪吃的?吃的啥?”
灵魂三问让程巷太阳穴发胀,本来她现在就手酸,没什么体力,随口诌道:“就是加班,跟同事随便吃了点。”
“唉。”马主任叹道:“我睡不着,刚才输了钱,本指望再打几圈回本呢。”
她叫程巷:“咱母女聊聊天呗?”
“……聊什么?”
“就从我怀你那时候聊起。我怀你那时候啊……”
程巷心想,你怎么不从人类的起源聊起呢。
“妈,妈,妈,打住。”程巷问:“输了多少?”
“小一千呢。”
“准确点。”
“九百八。”
程巷一咬牙:“我补给你。”
“真的呀?”马主任笑逐颜开:“这多不好意思,你一个月工资也没多少。”
“没事。”程巷觉得自己可真是下血本了:“这下你可以赶紧睡了。”
“那我先去洗个澡。”
程巷溜回房内,陶天然的西裤已然穿好,双手摁着床沿坐在一侧。程巷走过去:“我妈洗澡去了,我爸在房里,你刚好可以趁现在溜走。”
陶天然:“我衣服还没穿好。”
“哪里没穿好?”
“头发。”陶天然带着些懒音。
程巷偏头一看,陶天然的一缕长发还嵌在衬衫里。她窃窃的笑一笑,双手将陶天然的长发从衬衫里挑出来。
牵起陶天然的手:“走吧。”
陶天然问:“床单怎么办?”
“是哦。”程巷低头抵抵陶天然的额,学着她的语调说:“床单怎么办?”
陶天然睨她一眼。
程巷笑:“我来想办法。”
牵着陶天然的手穿过月光洒落的老旧四合院。
推开木门,陶天然迈出去:“那我走了。”
“嗯,开车小心。”程巷扬手冲她挥了挥。
关上门,明知应该马上回房,却不知为何双手背在身后、抵倚着门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