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巷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才发现床头充电的手机屏幕亮着。
怔忪两秒,摸过来。
发现是陶天然发来一条微信:【睡了么?】
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十一点五十,平常这时间她且没睡呢。
她犹豫了下,缩在被子里敲字回复陶天然:【没有。】
【方便出来一下么?】
啊?程巷放下手机,搓了一下脸,又怔两秒,才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抬手揉了揉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陶天然站在四合院门前的那盏路灯下。
还穿着傍晚时程巷见过的那件长款风衣,看着程巷做贼似的从贴了年画的木门里钻出来,那木门上年纪了,轻轻一推就嘎吱作响。
程巷小声“唉哟”一声,也不知为何猫着腰,出门后朝陶天然这边小跑过来,一手始终摁着左侧的发尾。
她的头发太细软,发尾睡得乱七八糟的。
小声问:“怎么啦?”
陶天然:“你抛过硬币对吗?”
“啊?”
“在考虑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时,你抛过硬币。”
“呃,”程巷想起那枚滚落到自动贩卖机下的硬币:“你怎么知道?”
“你信天意?”陶天然那单薄的眉眼映在路灯下,仍是淡淡的。
“这,怎么说呢……”
“信天意的话,不如我们这样。”
“怎样?”
“你随机说一个词组,我来猜你心中想的那个。”陶天然道:“给我三次机会。”
程巷有点懵,眼睁得圆圆的望着她。
手一松,露出左侧压得弯弯的发尾,指尖把格纹衬衫外套往肩头拎了拎。
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狗吠,胡同深处有老人的咳嗽声。
程巷小声说:“红,和蓝。”
陶天然望着她左边肩头弯弯的发尾:“蓝。”
程巷很轻的咂了一下嘴。
错了。她又想起和秦子荞一同抛硬币的那晚,??x?从自动贩卖机里滚落下来的芬达。
“芬达,和可乐。”
“可乐。”
程巷望着陶天然,轻掖一下唇角。
其实这挺莫名其妙的,和抛硬币一样莫名其妙。
但她再度轻轻开口:“苹果,和西瓜。”
那晚从自动贩卖机滚落下来的芬达,是西瓜味的。
陶天然望着她,良久的望着她。
程巷发现自己的肩绷着,陶天然说让她给自己三次机会,这是最后一次。
终于,陶天然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睛,开口:“苹果。”
程巷的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她说不上为什么面对陶天然的时候她这么容易哭。
她哽咽着点头:“是苹果,陶天然,是苹果。”
明明从贩卖机里滚落下来的那瓶芬达是西瓜味,程巷说出这两个词时本来决意的也是西瓜,可很莫名的,最终在她心底稳稳坐定的词,是苹果。
她甚至找不到其间的关联。
不像看到同事在办公室吃饭团、她就梦到三角形脑袋的外星人一样,她今天没看过任何人吃苹果,甚至也没接触任何苹果味的零食。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笃定了苹果。
陶天然迈前一步,轻托起她下巴,用指腹抹她的眼泪:“怎么又哭了。”
“我不知道。”
“不开心我猜对了?不想和我在一起?”
“不是……”
“其实我想过的。”
“嗯?”程巷被陶天然托着下巴,指腹在她面颊轻刮着,似微凉的玉。
“如果你在面对我时、有多快乐就有多难过的话,我是不是不要打扰你比较好。”
程巷轻咬着下唇。
陶天然:“可是,我不要。”
程巷望着她。
陶天然:“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