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与醇国公府差不多权势的,多是世家,子息繁茂,背后牵扯众多,家宅争端都不逊于朝堂。”
赵瑞灵倒吸口凉气。
穆长舟就够不做人的了,要是比他还擅长坑人的……
“我实在无法忘却亡夫!”赵瑞灵猛地站起身,斩钉截铁道。
“先前我在菩萨面前许过愿,要为亡夫守节,若违此誓,就叫我不得好死!”
回头她就去菩萨面前补上这个毒誓!
穆长舟被噎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他表情微妙看着莫名铿锵起来的小娘子,一看就知道这小娘子在说鬼话,叫人脑仁儿有些蹦着疼。
“你就这么瞧不上醇国公府……还有圣都那些权贵?”
赵瑞灵完全没往穆长舟身上想,跟他先前一样过分坦然。
“虽然穆郎君于我有恩,可不得不说,我们才认识一个月,你都坑我多少回了?”
“你都这么吓人,比你更会算计的
那些人不得吓死个人?我有自知之明,坑不过,真的坑不过。”
她咬牙跺脚闭眼,“实在不行,我出家也可以。”
穆长舟:“……”这小娘子是不是又在拉踩?
他弄明白赵瑞灵的思路,被噎得不轻,但思忖片刻,只失笑着摇摇头,如此倒也不是全无好处。
圣都也还有很多麻烦等他解决。
袁修永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将赵瑞灵拖进醇国公府的麻烦旋涡里。
他需要时间扫平前路,挖好一个让这小娘子为之心动的坑,才能哄着兔子蹦进去。
“赵娘子之聪慧,实在叫某刮目相看。”他扯扯唇角,漫不经心地夸赞赵瑞灵刚才的主意。
“你所说倒也是个法子,但你这誓言只说要守节,却没说要守节多久……”
赵瑞灵赶忙补充:“我,我刚才忘了说,我肯定许愿一——”
“即便你立誓要一辈子为亡夫守节,太后和英国公府都有你的长辈,她们有的是法子逼你嫁人。”穆长舟打断赵瑞灵的话。
见她面色如土,他又不动声色转了话音。
“但你亡夫去世时日还短,你若坚持守节,定下一个能让人等得起的期限,在身边为亡夫请个功德牌位,至少可保你短时间内不用面对这样的为难。”
赵瑞灵咬着唇瞪着穆长舟许久。
就绢帛中所说,那些权贵人家子息繁茂,那么多待嫁的女娘,圣都哪儿来那么多缺娘子的权贵啊!
这人说不定又在吓唬人,她要去问袁翁!
翌日半下午。
官船行至河南道中段,终于抵达离圣都最近的码头咸阳渡。
赵瑞灵心事重重,夜里也没怎么睡好,下船的时候颇有些无精打采。
阿桥被自家娘子拉着念叨了大半夜,也知道娘子在愁什么。
照穆郎君和袁翁所言,娘子到了圣都,这亲事还真不由她自己做主,这却是比在圣都立足都更让人忐忑。
如果加入大家族,以娘子的性子,如何担得起高门主母的责任?
就算不当家,那些高门大户的阴私手段,自家娘子也未必应付得来。
可这会儿阿桥却顾不上担忧未来。
“娘子你快看岸上!”她紧紧扯着赵瑞灵的衣袖,小声提醒。
赵瑞灵打着哈欠抬起头,抬起手捂嘴的动作瞬间僵住,张大的小嘴儿定格成了震惊。
渡口两侧站着乌泱泱的一群人,多穿深浅不一的绯色宫袍,最前头还有几个紫衣宫袍的领头人。
袁修永跟她说过,只有宫里才会穿圆领祥云纹章服,佩鱼袋,戴幞头巾,蹬乌皮靴。
深浅绯色分别是五品和四品宦官,紫衣则是三品,非男女主君亲信不可得。
她心跳一下子就快了起来。
这些人肯定是接袁翁和穆长舟的……吧?
总不会是来接她的吧?!
“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