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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少了些什么,他心中想,或许是如往年一般过季又单薄的被褥。

或许是他比之前长高了许多,那张小床于他而言有些拥挤了。

可似乎都不是。

他记得每日都要修炼,记得添衣,记得好好吃饭,记得……爱与恨。

可好像还是忘记了什么。

他看着床上绵软洁白的被褥,拾起被褥放在鼻边闻了闻,那破旧的被褥上面不知为何叫他觉得有种无比温暖的气息。

“阿梨……姐姐。”

少年的泪如断线的珠子滚滚落下。

少了楚江梨,少了阿梨,他想起来了,可他不知道为何这般重要他会忘记。

是有人在刻意抹除他的记忆,越是往后便越是会记不起来楚江梨究竟是谁。

这似乎是他不可抵抗的。

阿梨说在以后他们还会遇见。

最初楚江梨失去意识,他还能够当做她在。

可如今楚江梨的身体不见了。

连同他的记忆也要被剥离。

他会等到再遇见阿梨的那一天。

可是,阿梨离开的冬日,他应该如何才能熬过去。

……

楚江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觉得时间似乎已经过去许久了,幻境里的秋去春来已然数个,叫她醒来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屋内漆黑一片,她看向屋外,月色皎皎。

身边是睡熟的白清安,叫她安心些。

她回来了,回到现实的世界中了。

楚江梨看着窗边缓缓延伸进屋内的树枝,上面挂着点点杏花轻颤着。

她小心翼翼下床,走到庭外,抬头看着天空漆黑,还下着细密软薄的小雨。

她走到那杏花树边,只是轻轻抬手,那树枝便贴上了她的指尖,萦绕着点点微弱的白光。

“阿梨姐姐。”

“我读不懂你说的爱与恨,可我爱你,我也恨你。”

那树枝轻触她的唇心,又缓缓收了回去。

从楚江梨离开的那一刻,他的世界似乎被封存在极寒的冬季里。

雨越下越大,将地面的泥土都冲刷殆尽。

那深埋于泥土之下的涔涔白骨缠绕着千丝万缕的根系,经过许多年,裸露在了楚江梨眼前。

雨水扫过她的双腿,沾湿了裙襟,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将她错愕的神色照见半分。

楚江梨终于明白了,为何庭院里这棵杏花树长得这样高。

如今这棵树也并非是白清安的本命树。

那树枝颤颤,楚江梨的神色叫他有些兴奋,他问:“阿梨姐姐可知,这下面的白骨究竟是谁?”

“是我自己。”

“我是白清安。”

他是白清安?

那屋内的那个人是谁?

那树还在说:“阿梨姐姐你曾说,以后我们还会再见,可为何我没有等到再见的那天?”

楚江梨从来没有怀疑过,与自己相处的人究竟是不是白清安。

为什么这个世界中会有两个白清安?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连串的问题从她脑海中冒了出来,将楚江梨的思绪弄乱了。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身后的少年声音更加低沉些,他淋着雨,走到了楚江梨面前。

“也不应该知道这些。”

楚江梨看着他,疾风骤雨中,雨打在身上格外的疼,楚江梨分不清眼前的白清安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只是他的神色,叫她看出了无尽的伤悲来。

果然,无论是谁,撕开最表面的那一层,都会露出血淋淋又肮脏的那一面。

楚江梨:“如果当真不想叫我知道这些,一开始就不要试探性的告诉我。”

他心中既想让她知道,又怕被她知道。

在楚江梨看来,这是一种对信任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