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抬手放进嘴里,合着一口水,用力吞下。
他边吃药,边望向方谕。
他望见方谕面无表情又凉薄的眼睛。在说到方真圆的时候,方谕脸上有股厌恶一闪而过。
他是真的讨厌方真圆。
“刚刚说要律师见我,是什么意思?”方谕问,“她请律师了?”
“是啊,老方家那老两口子东凑西凑凑出来的钱,请来了一个。律师前两天去会见她了,这两天估计在整理资料。”
“估计明后天,就要上门来找了吧。”陈桑嘉说,“不知道那个律师打算怎么辩护。”
方谕拉长声音哼唧了声,半点儿没慌,面无表情地扭过头,问陈舷:“手抬得起来吗?我喂你吧。”
陈舷点点头。
方谕拿起营养师送来的南瓜玉米糊糊,用勺子搅了几下,吹了两口气,送到陈舷嘴边:“先吃一小口,试试温度。”
陈舷就张嘴,只抿下来半勺。
“怎么样?”
陈舷动了两下嘴巴,品了品后咽了下去:“还好。”
“不烫就行,”方谕又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慢慢吃。”
这俩人就这么水灵灵地喂起饭了,明明正在说大事。
陈桑嘉在旁边无语地看了会儿,心情复杂,又有点莫名其妙。她拉开椅子,也坐下来了,说:“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律师?明后天说不定就找来了啊。”
“找就找。”方谕浑不在意,只一勺一勺给陈舷喂饭,“律师又不是地痞流氓,干什么都要讲证据。警察那边证据齐,他找我也只能谈和解。”
陈桑嘉问他:“你会和解吗?”
方谕毫不犹豫:“不会。”
陈舷嘴里含着玉米糊糊,偷偷抬起眼皮看他。
方谕低头给他搅着碗里剩下的糊糊,没什么表情。
“绝对不会和解的。”他平静地说,语气像白开水。
他又舀起一勺,送到陈舷嘴边。
外头月落日升,又一晚上过去。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陈舷正在工作室的躺椅上躺着,方谕也正在围着布料忙活。
陈舷本来拿着本书在看。但天气不错,太阳高照,没看两页陈舷就昏昏欲睡,干脆把书往脸上一盖,闭眼睡觉。
正要睡着,方谕忽然接起了个电话。
陈舷把盖在脸上的书挪开,抬起脑袋,看了过来。
就见方谕放下了手上的活,从台子边上远离开,往外走了几步。他站到工作室门口,对着电话敷衍几声后,把这个大平层的地址告诉给了对方。
撂下电话,方谕一转头,看他醒了,就告诉他:“是那个律师。”
“方真圆请的?”
方谕点点头。
“他说下午就过来,”方谕说,“你在屋子里呆着就行,我去应付,不是什么大事。”
“我跟你一起吧。”陈舷说。
方谕愣了下:“可……”
“我跟你一起。”陈舷又说,这次语气强硬。
陈舷再一次很坚持,方谕无可奈何,只能点了头。
吃过午饭,下午两点多,家里的门被敲响了。
陈舷拿着方谕给他买的带头发的帽子,往头上一戴,脚步缓慢地走出卧室。身体还没恢复好,他走不快。
方谕走到大门门口,开了门。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站在楼道里。门开之后,他恭敬地朝方谕弯了弯身。
男人带着一脸职业性的微笑:“方先生,我是你母亲的代理律师,我姓高。”
方谕瞥了他一眼:“进来吧。”
高律师在门口礼貌地换了拖鞋,跟着方谕走进屋子里。
陈舷双手抱臂,形销骨立地站在卧室门口。高律师望见他,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陈舷也点点头,跟着往客厅慢腾腾地走去。
高律师坐到了方谕对面的沙发上。陈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