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把衣服的扣子系了起来。
“方谕跟我说,到时候会给你请换药的私人医生,所以之后换药不用特地来医院。”陈白元说,“但是十一天后,记得来复查,得给你做胃镜和造影检查,确认有没有转移和复发。”
“好。”
陈舷系上最后一颗扣子,然后顿在了那里。
他一动不动地低着头,目光呆滞地盯了会儿自己骨瘦如柴的双手,好半天都没动静。
陈白元把东西交给护士,忙叨了会儿,一回头,就看见陈舷这副模样。
“哥,”他心里一紧,“表哥?表哥!”
陈舷回过神来,抬起头。
看他脸色清醒,陈白元松了口气:“没发病吧?”
“不是。”陈舷说,又犹豫了会儿,“我真的好了吗?”
“……”陈白元明白了什么,“还不好说,得复查之后再论。但不会有事的,手术很成功。”
“你会活着的,表哥。”
陈舷没做声,又低下脑袋,望着碰不着地的两条腿发呆。
过了会儿,他下了地,出了手术室。
陈舷出门还没走半步,方谕就从旁边走了上来,把一件外套披到他身上。
方谕一直在门口等他。披上了外套,他又问他:“怎么样?疼吗?”
陈舷摇摇头。他微张开嘴,却愣了会儿,才声音缓慢地开口:“有一点,没关系。”
他没吃药很久了,胃管也是今早上才拆下去,拆了后还又干呕了会儿。
陈舷没吃药,有点精神恍惚,这几天一直反应迟缓。
方谕把外套给他裹紧了些。
陈白元从后头走了出来,方谕问他:“可以出院了,是吗?”
“嗯。”陈白元说,“好好养病,记得复查。”
说完这话,他走了。
“那走吧,哥。”方谕拉起他,“出院,我带你回家。”
“家?”陈舷愣了下,“哪里……?”
方谕被他说的一愣。
“不是,哥,不是那儿,是你自己的家。”方谕说,“我租好房子了,给你养病住的房子。”
陈舷迟钝地明白过来:“哦……你租的。”
“是,我租的。”方谕说,“不会回那里了,别害怕。”
陈舷哑然。
方谕看得出他刚刚愣神又说胡话的一瞬,是想到了什么。
方谕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拿出几板药。他抠出来几颗,交给陈舷,又拿出半瓶水:“先吃药吧,我问过了,可以吃。”
陈舷点点头,抬手把药送进嘴里,吞了下去。
吃下的一瞬就头晕目眩,陈舷捂着脑门,后退半步。方谕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缓了缓。
等缓过神,方谕就带着他回到住院楼,换下了病号服。
他把陈舷放在一楼等候区的铁皮椅子上,还给他放了个厚厚的坐垫,省着他着凉。
方谕去办出院手续了,在一楼的缴费口排起了队。
陈舷又开始发呆,望着墙上发黄的住院须知愣神。
没一会儿,一辆黑色的专车缓缓停在门外。陈舷转头看去,见那是辆加长的商务专车,看起来就很尊贵,十分显眼。
陈舷望着它发愣,正心里犯嘟囔是哪个老板也住院了的时候,方谕走了过来。
“车来了,走吧。”他扶起陈舷的胳膊,“手续还要一会儿,你先去车上等我。”
“……你的车?”
“我叫人去租的,”方谕说,“我在国内还没车。”
陈舷无言以对。
方谕局促地朝他笑笑:“去车上坐吧,哥。”
陈舷点点头,站起身来。刀口还没痊愈,镇痛泵也撤下去了,一站起来,伤口有点痛,他一皱眉,捂了捂肚子。
这点儿小动作,方谕吓得够呛:“怎么了?”
“没事。”陈舷低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