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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节器,力求讓客人能看清心仪物品的每一个細节。

完整的具有活性的胚胎、精致无瑕甚至化了浓妆的人脸、半邊纤細完美半邊白骨森森的活体人鱼尾巴摆件、囊括老中青三个阶段,被活生生剖开肚腹胸腔展示内脏器官的全套完美比例的活人标本……

客人们穿着正裝华服, 戴着做工精巧的面具,姿态优雅地行走于这样的商品之间,彬彬有礼地与销售者交谈、问价、购买,甚至连嫌弃货品成色不佳的话语都说得十分克制有礼,还会顾忌供货商的心情而不敢用过于刻薄的词句。

他们就像从上流社会中走出来的绅士淑女,自己便是高等阶級的缩影,将这座血腥惊悚的商場变成了奢靡繁美的舞会。

姜寻无法形容自己看到这一幕时的感受——没有愤怒,没有惊惧,只有在看古老的荒诞派默剧时的荒谬与不真实。

假如这是一部电影,那么编剧和導演值得拿世界上所有奖项。

假如这是现实,那么它的创造者值得三十轮恒星級巨炮洗礼。

在文明世界的教养中成型的世界观摇摇欲坠,姜寻麻木地维持着冷靜神情,精神图景内却掀起了从未有过的风暴和不可名状的啸叫。

季玄易能够感应到他精神世界的剧烈震荡,却不知怎么安抚。

他是哨兵,是人形兵器,是战場上令敌人畏怖的杀星,却并不擅长也学不会姜寻生来就会的细腻抚慰手法。这当然不是他的错,但在这一刻,他仍然恨上了这份向哨与生俱来的差异。

因为它给了他强大无匹的武力,却甚至不能讓他在心上人情緒崩溃时用精神触角给他一个吻。

愛是无理且不讲道理的。

成为哨兵前,季玄易曾在普通人的教材里见过这句据说是某位哲学家的名言的句子。

那时他嗤之以鼻,觉得这话像疯子的呓语,现在他却变成了自己曾经不屑的疯子。

“阿姜。”季玄易的手将姜寻的手整个包进掌心,因为場合不对,他无法拥抱自己的灵魂伴侣,只能以这种低效方式尝试安慰,“还要逛吗?”

“……逛啊,不仅逛,我还看上了一样东西。”姜寻微笑道。

季玄易一怔,蓦地发现他精神图景中的波澜正在急速消退,短短几秒功夫就恢复到原本状态,只有偶尔掀起的浪花可以昭示他的心緒起伏。

向導生来就是杰出的情绪控制师,季玄易以前不信,现在看着迅速平静下来的姜寻,倒是开始感激这句话的正确性了。

他定了定神,伸手掏卡:“你想买什么,我……”

话未说完,姜寻已经牵着他走到一个独立展柜前,屈指敲了敲玻璃柜面:“你好,这东西怎么賣?”

季玄易定睛看去,在柜子内看到了一只手握着的银色短刀。

一只手,握着,一把刀。

季玄易的视线扫过那只手掌光滑平整且血淋淋的斷面,再看姜寻,却见他神色淡然,眼底略带笑意,与周围那些端着上等人士派头的顾客一般无二。

站在展柜旁的销售人员露出一个完美得如同面具的微笑:“先生是问这把刀,还是这只手?”

“自然是刀。”姜寻声音平稳,温柔地道:“那脏兮兮的手有什么可买的,我家的垃圾处理站都快超负荷运转了。”

销售人员的表情似乎僵了一下,随即整个人都热情起来,兴高采烈地取出那把不过巴掌长的冷兵器,放在托盘里小心翼翼端到姜寻面前,同时展开介绍。

“这是从安法星远古历史遗迹里发掘出的文物,历经六百年不朽不坏,稍微打磨就是一柄吹毛斷发的利刃,具备极高的观赏和收藏价值。”

姜寻就着他的手,略显挑剔地打量那把短刀:“既然是文物,应该不止有一柄吧?”

“当然,您真是慧眼如炬。”销售员更为热情,“这把刀是一套道具的其中一把,挖掘遗迹的人本来已经将它们带到遗迹之外,可惜遇上了宇宙风暴和小股流亡星盗……”

季玄易眼神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