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妥当了,祭品、香烛、经幡,一样不差,妾身昨日查看过的。”
谢瑜听到明灿这般说,颔了下首,不曾再言语。
忌辰仪式自上午巳时开始。
王府的侍从们早已摆好供桌,点燃檀香。
跪在文嫔的灵位前,谢瑜的背影挺得笔直。
“母妃,儿臣带媳妇来瞧您了。”谢瑜的声音很轻。
明灿跪在谢瑜身旁,垂首恭敬地上了三炷香。
文嫔的忌辰仪式结束后,王府中,寂静得出奇。
一切仿佛平静无波,只是到了晚上,要用晚膳时,谢瑜甚为罕见地教侍从上了酒。
“殿下……”想到谢瑜总是风寒咳嗽,明灿不由得有些担忧地瞧着他,想要出言劝阻。
晓得明灿要说什么,谢瑜定定地瞧着面前的妻子,见她眼眸中尽是担忧与怜惜,他垂了下眼眸,说道:“今日特殊,陪本王喝一盏。”
听到谢瑜这般说,明灿默然了下去,眼眸有些悲伤地瞧着他。
酒过三巡,谢瑜已经有些醉了。
忽然想起什么,谢瑜自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个淡青色绣祥云的荷包,只见上面绣着“玉瑕”二字。
“明灿,还记得这个荷包吗?”谢瑜说着,指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荷包已经有些泛黄的布料,还有上面娟丽端正的绣字。
听到谢瑜这般问,明灿轻轻颔了下首。
忽然之间,明灿觉得,自己仿佛猜到了什么;这么多年,自心中的困惑不解,仿佛皆有了答案。
“这是母妃留给我的。”谢瑜仰头,又喝了一盏酒,醉呓似的喃喃自语,“我三岁生辰那日,她亲手交给我的,几日后,她便离世了……”
听到这一番话,明灿不由得握住谢瑜的手,瞧着面前悲伤的男子,心中隐隐作痛。
“母妃是个自卖入宫的宫女,出身卑贱,但生得极美。”回握住明灿的手,谢瑜的声音带着醉意,自顾自道,“父皇二十五岁那年遇见她,一见钟情,可母妃那时已经有心上人了,是个宫外的书生,与她青梅竹马,他们约定好,等她二十五岁出宫,便可成亲……”
说着,想到了什么,谢瑜面上的神情,露出几分讥讽悲哀来。
他冷笑了一声,方才继续道:“父皇硬是纳了母妃,直到母妃有了身孕,方才被封为美人,之前,母妃只是宫女,连个正经位份皆没有。”
明灿瞧着谢瑜说起这些,眼眶通红,她的鼻尖亦不由得变得甚为酸楚。
“后宫中那些出身世家大族的妃子,见母妃受宠爱,整日里笑话挖苦她,母妃十六岁生下我,早产,难产,落了一身病。”攥紧了手中的荷包,谢瑜垂眸,继续道,“她走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正该是一个女子,此生最好的年华……”
“殿下……”瞧着身旁整个人皆被浓重的悲伤所笼罩的谢瑜,明灿眼眶通红,心疼地唤道。
谢瑜忽然抬首,瞧着身旁的明灿,笑意苦涩而讥诮道:“我九岁那年,父皇喝醉后,曾召我去宣室殿,对我说他最爱的女子是母妃,可笑吗?他若真的喜爱母妃,怎么会不给她位分,怎么会教她受人鄙夷欺辱?”
明灿忽地展臂,用力地抱住面前的谢瑜,心中酸楚怜惜。
谢瑜的身体正在发颤,仿佛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与梦魇的折磨。
“一切皆过去了。”明灿抬手,轻轻拍着谢瑜的脊背,声音有些哽咽地对谢瑜柔声道,“母妃若在天有灵,瞧见殿下现在一切皆好,一定会欣慰的。”
将面容埋在明灿肩上,谢瑜的眼泪,温热地濡湿了她肩头的绸料。
许久,夫妻二人只是静静相拥着,皆不曾再言语。
……
翌日早晨,明灿是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
“殿下,王妃,宫中来人了!”管家自房门外,一面敲门,一面焦灼地喊道。
平日里老练沉着的管家竟然这般焦急不安,觉察到事情可能不同于常,谢瑜醒后,坐起身来,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