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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为何那样 言卿瑶 88732 字 1个月前

,“颜白榆,因为你留我一命,所以怀霜哥留你在身边效力,但我不可能忘记那个夜晚,哪怕你放过了我。”

颜白榆变换了好几次口型,那些话都堵在喉咙里,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所以,我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该如何面对你。”

秦黯是做风月生意的,他看得懂颜白榆望向他的眼神,他也看得懂颜白榆对他格外的回护与照顾,看得懂那所有在分寸边缘徘徊的关心和爱护。

可有些东西,从一开始的初遇就是不对的,他与颜白榆自初见伊始,就是两条路上的人。

恩不是恩,仇不是仇。他与颜白榆站在恩仇两侧,彼此面目全非。

秦黯深吸一口气:“所以……”

“不用说了。”颜白榆打断了他,“不必说了。”

“我……都听懂了。”

颜白榆比秦黯大五岁,从来都护着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秦老板,但这是第一次他知道,原来秦黯的温言软语才是真正的刮骨刀,一刀一刀割在他的心口,让他疼却也流不出血来。

胸口发闷得厉害,颜白榆用刀鞘掀开一线窗帘,贪婪地吸了一口外头混着潮湿的气息。

“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怕,怕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颜白榆转头去看胡乱纷飞的雨幕,“毕竟你也清楚,等你再回来,就是尘埃落定,大事已成的时刻了。”

秦黯的呼吸紧了紧。

“皇帝、丞相、太子甚至于漠北,都要卷进来,京城要变天了。阁主怕护不住你,于是送你走。”颜白榆抓着刀鞘,“而我们生来就是一把刀,折戟还是归鞘,天注定。”

他学不会天象,学不会卜卦,于是窥不破天机,自然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秦黯。

在即将到来的漩涡中,任何人都是孤注一掷,他在投身于一场八成会粉身碎骨的熔炉之前,想最后将一点惦念讲完。

他叫他的名字:“秦黯。”

“嗯。”

“赵收明。”

“……嗯。”

“赵公子。”颜白榆收回眼,“如果真的大仇得报,万事已成,你是不是也不愿意见我们这些……拘魂道的人了?”

秦黯微微抿住了唇。

“那无论成功与否,我们是不是也……不会再见了?”颜白榆从来都很爱笑,如今也在笑着,“那就……告别吧。”

“当年迫于任务与形势杀你亲人,对不住。”颜白榆郑重道,“只是还希望你记住,杀人的是拘魂道的荧惑,放你的是叫颜白榆的我。”

“你叫收明,是因为出生在天色将尽的傍晚,日光散落,月色争辉,星子挂苍穹。”颜白榆撑着膝盖起身,“天上何所有,历历种白榆。”

白榆正是天上星,白日不见,唯有黯色,方才显现。

秦黯手指蜷缩,用力地攥紧了帕子。

他依旧没有说话。

颜白榆抬手敲在马车车门上,咣咣咣,车停下了。

“我走啦。”

颜白榆抓起双刀,毫不留恋地从马车上跳下,地上满是泥泞,他走了两步,没忍住,还是冲回了窗沿。

帘子猎猎抖动,他终于看见了秦黯的眼睛。

那一眼那么长,从来贫嘴的颜白榆沉默下来,认真地一遍又一遍用目光描摹他的轮廓,像是要把他记得清清楚楚,记入脑海,刻入骨骼。

末了,他伸手进去,捏了捏秦黯微潮的发尾。

“走吧。”

温暖流逝了,秦黯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掀开了窗帘。

只握住了一把风。

颜白榆的身影在拉长、拉远、头也不回,秦黯就这样眼睁睁看他消失在苍茫的夜风里。

他在看什么,他不知道。

他有没有不舍,他不知道。

只是这样看着,看着。

背道而驰,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