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的,换来的是一条大鱼。”
“你以为我这些年有多不学无术,杀人比吟诗作画还要讲究。”赵敬时得意地歪歪头,“以退为进,将计就计,所谓设局从来都不是局本身有多高明,而是要精准地预判对方下一步要怎么走。”
纪凛意有所指道:“那你觉得对方会如此听话吗?”
“会的。”赵敬时掀起眼帘,“记得我说过什么,一败涂地的是靳怀霜,赵敬时从来都没有。”
“也是赌?”
“不是赌,这是我精心设计的。为了这盘棋,我足足准备了七年。”
清脆的棋子声落进棋盒,赵敬时五指缓缓松开,气定神闲的样子不像是弄虚作假。
挺拔的身影投在一旁的花鸟屏风上,赵敬时眼睫一眨,像是要惊飞丛中黄莺。
“阿时。”纪凛目光从屏风上收回,“还作画吗?”
赵敬时拿着棋盒的手顿了顿,然后搁到了纪凛面前:“不了。”
“只会写盛世太平的人带不来真正的太平。”赵敬时抬起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我很久以前发过誓,再也不拿笔了。”
“可惜了。”纪凛不提他的所求,只是心疼,“可惜那么好的天赋。”
“所谓天赋不过是借口罢了。”赵敬时收回手,“当年偷懒不习武,如今,不也是第一吗?”
“那是我家阿时厉害。”纪凛拨了拨他的额发,“什么都会,什么都做得好。”
“嘴这么甜。”赵敬时睨他一眼,霍然起身,“罢了,念在你嘴那么甜的份儿上。”
他长臂一伸,从桌面上卷过一支狼毫,在砚台里舔了舔墨,卷起袖口。
纪凛近乎痴迷地望着他。
“先说好,你想看靳怀霜的字,那是不可能的了。”赵敬时爽朗一笑,“赵敬时的可以。”
话音未落,他的第一笔已经点在屏风上。
赵敬时行云流水的姿势一如当年,只不过笔锋更尖锐,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孤鸿剑刃上裹得寒冷霜意,等到一气呵成写到最后,赵敬时随手一甩,狼毫笔直直飞进笔洗中,晕开了一圈又一圈的墨浪。
纪凛在水波荡漾中看清了他的题字。
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纪凛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抚掌道:“我倒觉得赵敬时的字更漂亮。”
赵敬时冲他一抬下巴:“还能价值千金?”
“不下万金。”
这人一本正经地哄人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心动,赵敬时长腿一跨,棋也不下了,直接坐在纪凛腰间:“那我呢?”
纪凛抱住他的腰:“无价之宝。”
赵敬时眼珠一转:“那——靳怀霜呢?”
“你是他余烬里生出的魂,”纪凛长袖一扫,棋子噼里啪啦地落在地面,赵敬时扶住他的后脑,他偏头吻下来,“更是我留驻人世间的根。”
缠绵的声响在屏风后低低响起,纪凛缠着赵敬时索吻,就在几乎按捺不住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
“老师——”稚嫩的童声在外头响起,“老师!学生恭迎老师回京,该上课了老师。”
纪凛:“……”
赵敬时:“……”
暧昧银丝还挂在二人唇畔,交错的气息急促慌张,两人俱已情动,偏生靳怀霖这个时候来了。
满脑子里哪有什么圣贤书?
赵敬时推了推身上人:“你今儿有课?”
“我忘记了。”纪凛也很委屈,“自从阙州回来,一直没有同皇帝提起过四殿下的功课,没想到这小孩自己上门求学了。”
“这刻苦劲儿和我小时候有一拼。”
赵敬时叹了口气,纪凛也不好再让人家多等,应了一句让靳怀霖稍等,拉着赵敬时就要起来。
赵敬时没动:“纪凛,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不要让他变成一个纤尘不染的君子。”赵敬时的思绪飘到了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