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多疑,势必要先声夺人。尚成和又需要战争,巴不得我提前动手。我与定远军打交道多年,彼此都太过心知肚明。不过……”
陆诉桓话锋一转:“不过当听说督军是你的时候,我就改变了策略,唯一一个要求只是想要见你一面。”
“难怪,”纪凛点点头,“定远军一盘散沙,然而多少好的机会都被你放过,我是不是该赞你一句还念着几分血脉亲情?”
陆诉桓对他的讽刺油盐不进:“回答完了,你会好好考虑我的建议吗?”
“君子言而有信。”纪凛抓起那封信扔进火堆里,起身打算告辞,“所以,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陆诉桓蓦地站起:“纪凛,还有一句话。”
纪凛顿住脚步,却也没有回头。
“其实这些年,我也一直在看着你。”陆诉桓的声音高高低低,带着些辛酸,“我也知道,其实无论是大梁还是漠北,你都没什么感情,一个欺辱之地,一个抛弃之地,而你之所以站到如今的位置,只是因为……”
陆诉桓话音停了停,因为他看到了纪凛手背绷起来的青筋。
“可是……”他迟疑道,“没了他的大梁,甚至是害死他的大梁,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纪凛肩头僵直,一言不发地提步离去。
掀开帘子的时候,外头光线亮得晃眼,刺得他微微阖目,有一瞬间头晕目眩。
漠北的阳光一如它的冰川雪原般凛冽、直白、坚硬又毫不容情,才会将一个人的轮廓在纪凛渐渐清晰的视野中迅速勾勒,让他几乎顷刻明白那是谁。
赵敬时站在帐外,纪凛与陆诉桓谈了多久,他就听了多久。
第44章 抉择“你真的想要毁了大梁吗?”
纪凛眼瞳一缩。他怎么会……
赵敬时脸色难看极了,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纪凛视线移下去,看见他紧捂右肩的手掌下刺眼的鲜红。
其他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纪凛一步冲上去:“你受伤了?!”
他扶住赵敬时的一瞬间,掌下的双臂微不可察地一抖。
赵敬时轻声道:“无事。”
纪凛喉头一滞,没说出来为自己辩解的话,倒是后头帘子一响,陆诉桓走了出来。
“我已经备好了上好的药膏。”陆诉桓语气淡淡,“不小心伤了时大人,是手下人没了分寸,回去我会好好处置他们的。”
“还请漠北王不要做多余的事。”纪凛将赵敬时揽在怀里,没有回头,“否则你我之间,只有死仇。”
陆诉桓微微颔首,看着纪凛半抱着人离开,眼中含笑的神情渐渐冷漠,转而蒙上了一层怀疑的色彩。
走出营帐便有马车等候,陆诉桓安排好了一切,待二人上了马车,纪凛二指挑开车帘,身后的营帐愈来愈远,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漠北军营深处。
陆诉桓已经亲自到了,尚成和未报,定远军也懵然不知,好似如陆诉桓自己说的那般,他与尚成和早有交易,只为了见纪凛一面。
但是……
马车行远了,纪凛这才安心地放下帘子,转而看向赵敬时,对方捂着右肩坐在那里,垂着眼辨不清情绪。
纪凛搁在膝上的手指缓缓攥紧。
他摸不准也不敢去想赵敬时的想法,他的身世从未对眼前人提过,这个眼前人不仅包含赵敬时,还包含七年前的靳怀霜,虽然他未想过刻意隐瞒,但不坦诚已是事实。
“先给你擦擦药吧。”纪凛败下阵来,“要用陆诉桓的药吗?还是玉露膏?”
赵敬时眼睫迟钝地一眨。
有些话在马车上说不得,纪凛也知道,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他,轻轻抚开他的手,看到了肩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纪凛手指一颤,连呼吸几乎都屏住了。
“玉露膏在我怀里,你帮我拿一下。”
赵敬时终于回过神,他伤在右肩,动一下都是酸痛,只能微微摊开手,听得纪凛低声说了句“